“他到的稍晚了些,再早一点,也许就能把桑显和捉住了!”窦建德很实在,见程名振并没有为拿出了些军粮就感到肉疼,便不再继续于同样的话题上浪费口水。“这也怪我,当初得到的消息后没敢立刻作出决定,稍微向后拖了几天。否则…….”
“主公千万别这么说。您那边当时也是连番大战,能腾出手来拉属下一把,属下这里已经是感激不尽!”程名振赶紧打断窦建德的话头,衷心致谢。
说实话,虽然并入窦家军的结局让他麾下很多人感到失落。但比起被瓦岗军王德仁部强行吞并,这个结局已经好很多了。做人不能太不知足,有多大本钱,才能端多大的饭碗。
“不说了,不说了。你这小家伙太客气,客气得让老窦我头疼!”窦建德连连摆手,受不了程名振的热情。“来,咱们进城去说话,日头有点儿毒,大伙都渴得要死了!”
说罢,与王伏宝当日一样,连个贴身护卫都不带,单人独骑就向对面的洺州军队伍里走。程名振一看,赶紧并络跟上,用目光示意弟兄们让开去路。雄阔海和王二毛将队伍“哗”地一下分开,长槊高举成一道峡谷,向窦建德致以军人之礼敬。
这回,窦建德没有客气。而是非常赞赏地四下张望,同时双拳紧抱,向弟兄们还礼。王伏宝、窦红线,还有窦建德麾下的干文武,如刚刚投靠过来的大隋饶阳县令宋正本、景城丞孔德绍、平昌县主簿凌敬、窦建德现任妻子的哥哥曹旦、悍将高雅贤、阮君明等,也跟在窦建德身后陆续穿过洺州军队伍。
这支人数只有三千左右的队伍不会太容易被消化。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涌起了同样的感觉。宋正本等文官凭着弟兄们身上齐整的铠甲和干净的兵器而得出此结论。曹旦等武将的目光却更多地被洺州军弟兄们脸上、手上的新旧伤疤所吸引。伤疤是老兵的荣耀。而老兵是一支队伍的灵魂。洺州军的的确确只剩下了这点兵马,但洺州军这点兵马如果真拼起命来,大伙带来的数万大军,未必真的能一口将其吞下。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程兄弟文武双全,乃难得一遇的英才,如何?我可曾说错!”窦建德很随意地回头,向身后的亲信们询问。
王伏宝和窦红线通过不同的途径,已经向他表达过了类似的看法。所以相视而笑,不做回应。跟在王伏宝身后的宋正本不得不率先表态,“佩服之至!”他大声夸赞,“怪不得杨善会放着周围的若干流寇不理,没完没了地找上了平恩。如果换了我在杨善会的位置上,估计也是一样策略!余贼皆为疥癣,洺州才是腹心之疮。唉,朝廷这些年没做别的事,只顾着把英雄豪杰一个个都往绝路上逼了!”
“宋先生眼下可是豆子岗的人!”高雅贤不满宋正本说法的方式,冷冷地提醒。
“无妨,无妨。宋先生是实话实说!”窦建德笑着制止。他麾下的很多文官都是被俘后强行收降的,说话时难免还站在官军的角度。但兼听则明,无论站在哪个角度,只要他的建议对窦家军有益,就应该让他放心大胆地说下去。
“属下恭喜天王!”孔德绍比宋正本会说话,也更早地融入了窦家军,笑呵呵地接茬。“同时也恭喜程将军!”
“你这酸丁又拍哪门子马屁,还不拍得清楚些,总害我们大伙跟着你绕圈子!”窦建德翻了他一眼,笑着斥骂。
“乱世之初,君需择臣,臣亦需择君。”不愧为圣人后裔,孔德绍开口便引经据典。“主公得程将军,幸甚。程将军得遇主公,亦幸甚。正可谓风云际会…….”
他的话被一阵欢快的鼓乐声所打断。众人笑着抬头,临清城门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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