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博并不知道邦妮要做什么，就扒拉着叫叫嚷嚷的普利西不让她离开。

他人小，以往普利西单手就能提起他。

可这回，无论普利西怎么挣扎，都甩不开看上去并不强壮的小博。

很多年后，博勒加尔·威尔克斯依旧记得这个画面。

那时候女孩的个头才这么一点点，换做是谁都会以为她说的是傻话。

女孩那甜美稚气的脸庞那么的认真严肃，有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让心慌意乱的他不由自主地就选择相信了。

而已经被米德大夫宣判了死刑的母亲最后奇迹般的活过来，并且健康地生下了他的妹妹。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的视线就在也离不开她了。

邦妮顺利地离开了房间，和之前一样，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所有人都阴沉沉的，愁眉不展的气息为这栋往日奢华铺张的房子笼罩了一层森冷的阴霾。

邦妮沉着气，瞅准机会，偷偷地跟在托着托盘的黑妈妈的大裙撑后面猫进了梅兰妮所在的房间。

梅兰妮已经醒了，脸色被藏蓝丝绸床单衬得越发无血色，气若游丝的模样，看上去已命悬一线。

旁人都没有来，只有斯嘉丽陪着她。

两人正说着话，黑妈妈偷偷地拿手绢抹着眼泪，把托盘放下后，就转出去了。

梅兰妮似乎有所感应般抓着斯嘉丽的手：“斯嘉丽，我、我是不是快要……”

“不许你这么说，”梅兰妮一开口，斯嘉丽眼泪差点要落下来，但是她不能，或许情况没有这么坏，梅兰妮只是受到了惊吓，“你会好起来的。”

“我……听到了，”梅兰妮有点喘不过气来，她的目光涣散，甚至连斯嘉丽都有些看不清，只有斯嘉丽那温软的手腕，才让她有那么一点真实感，“米德大夫说的话……”

“亲爱的，你听错了，他说你会好起来的。”斯嘉丽有点慌了，她没想到这么严重，如果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她打死也不会让梅兰妮出去的，她可以自己去啊。

“我想说……”

“你说……我听着，但如果说不下去，就休息一下，好吗？”斯嘉丽紧紧地握着梅兰妮的手，她害怕梅兰妮会离开，哪怕像邦妮那样，昏迷一段时间，吓吓他们也好。

“小博……”梅兰妮道，“……帮我照顾小博。”

斯嘉丽急得快要哭了，“你会好起来的，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顾他。”

梅兰妮的力气都用在说话上了。

斯嘉丽的目光专注地落在梅兰妮身上。

邦妮蹑手蹑脚地绕过了扎在床脚的落地白纱幔帐，利用小山羊皮桃花心木床尾凳遮住了自己的小身板，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床的另外一边。

邦妮手心里凝聚出了温柔轻暖的白光，顺着手举起的方向，稳稳地落在已经奄奄一息的梅兰妮身上。

“……我想他去上学，上大学……”梅兰妮断断续续地说道。

“好的，好的，都听你的。”斯嘉丽咬咬牙道，“你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还有艾希礼……他……”

梅兰妮停了好一会儿，都没能说上话。

当梅兰妮说起艾希礼的时候，斯嘉丽有一瞬间身体僵硬了，但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落在了死气沉沉的好友脸上，她想说什么，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艾希礼他……并不太能干，他一直活在过去……我、我想，你能照顾他，只有你……”梅兰妮用尽力气地说道。

斯嘉丽握着梅兰妮的手一紧，她知道，梅兰妮说出了这样的话，就几乎已经说明了，她已经认命，甚至放弃了挣扎。

梅兰妮一直支持着艾希礼，她从未批判过他的行为，只有在临终前的遗言，才有可能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