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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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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楚正在帐篷里睡着,突然外面一阵人声糟杂,欢呼声响成一片,肖楚一阵诧异,走出帐篷眼现出人山人海,几乎所有的受灾群众、志愿者、记者都在场,拉过一个人问过之后,肖楚才知道原来是温总理来了。

当温总理打开车窗,向大家挥手致意的时候,人们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纷纷围向总理的面包车。当他抚摸受灾孩子们头的时候,肖楚分明看到了他强忍的泪水在眼眶里闪烁。

那一刻,肖楚的眼睛分外模糊,同时,所有在场的人眼睛也都开始模糊。一条鲜艳的红领巾,一身朴素的着装,让这位身材并不高大的老人,显得十分平易近人。在他身上担负着太多的责任,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挥手、每一次落泪、每一次微笑,都承载着一位国家领导人对于灾区所有群众的牵挂和抚慰。

此时温总理就站在距离约肖楚五米远的地方,此刻他显得是那么的伟岸。肖楚原本是从心里敌视一些官员的,但是对这个老人,肖楚却发自心底的感佩,此时他就好像一个追星族一样,满是激动,当天中午,肖楚就带着那样的心情,跳上了成都某军区的一辆军用卡车向青川驶去。

车上还有一群不曾相识的其他队的志愿者,年龄都跟肖楚相仿。肖楚走的时候那位被他们救出来的老人拉着肖楚的手,脸上满满的写着不舍两字,那一刻即使是肖楚这么一个坚强的人,泪腺也像决了堤的黄河水一样泛滥不息。

青川地势特殊,山路蜿蜒崎岖。而且滑坡危险重重,气候恶劣多变,余震又频繁发生。所以车走得很慢,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到。正赶上各个医疗点返回驻地,一幕温馨的场景让车上所有人欢呼雀跃。一群身着白衣的男男女女在地上支起了大锅,以大葱和鸡蛋代馅,准备包一顿素馅饺子。一向拿惯了听诊器和注射针的他们,包起饺子来虽然不及专业人士,但也绝不亚于家庭主妇们,个个表现得跟穿针引线似的那么熟练。

他们看到肖楚他们从车上走下来,都热情地涌上来迎接。其中一个还端着一蒸笼热气腾腾,刚刚出炉的各式各样子的饺子,走到肖楚等人的面前,说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饺子。然后一大帮子人一拥而上塞到肖楚他们嘴里,还不停说着:欢迎欢迎,早听说你们几个的大名,你叫xxx是吧?你叫xxx是吧?

人群中还时不时地蹦出:一定要让这群小英雄们,感受到家的温暖。如果在平常,肖楚肯定会觉得太煽情,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在当时那样的气氛与环境中,肖楚他们这些年轻人们除了热泪盈眶还是热泪盈眶,并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这倒让肖楚想起来了屈原的一句诗词一一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这些医生顶着被传染疾病的威胁,为拯救每个同胞的生命,在那样惊恐、困苦和危险的环境中顽强奋斗,却没有任何怨言。其实,和肖楚他们所作的比起来,这些医生才是真正的英雄。

那晚所有人都疯狂地诉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和心得体会。而次日清晨,一次6.2级的强烈余震撕破了青川的黎明,震醒了沉睡的人们。因为大家都是裹衣而睡,所以有的人站起来就高声大呼,冲出去救人。本来该寂静的时刻,此刻却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呐喊声。

之后,大搜救就开始了。人们各自组队,分配任务。肖楚带着两个人走进了一座半塌陷的大楼搜救,而这时肖楚却发现一个身上干干净净,带着志愿者袖标的年轻女孩儿,居然还在一旁照着小镜子擦粉。咋看咋像是夜上海那一女僵尸,那个女孩儿很漂亮,但是肖楚却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吐。

这时那个僵尸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准备跟着肖楚他们一起进楼,前脚刚迈进去,僵尸就一个箭步跳上来拉开了那个年轻人,嘴巴里吐露一句肖楚想拿刀砍死她的话:“你那么卖力干啥?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年轻人看了看肖楚他们,又看了看那个僵尸,似乎是畏惧了,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僵尸似乎对年轻人的反应相当满意,点了点头说:“管他们干什么,自己安全最重要”

那个年轻人此时就好像气管发炎一样,说:“对对不管不管管他们干什么”

肖楚原本还想不理,但是听到这句话,顿时就火了,提起丹田之气,走上前,一个巴掌甩过去,年轻人的嘴角便立刻闪烁出一丝血红的血迹。

那僵尸把小镜子一摔,上来就还了肖楚一个巴掌,嘴里还骂着:“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老公”

肖楚原本能躲开的,但是却迎上了那一巴掌,大灾有大爱,但是在什么时候,却依然存在着这样的冷血动物,这便是可悲。

“你可以不去,但是想想看,当你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你的心里会怎么想,你是不是也期望又能能来救你好了再见可悲的人”

肖楚刚转过身,就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抬起头,竟看到一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只是那脸在那一刻堆满了汗渍与尘土,而且也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许多。

“肖楚我总算找到你了”

是艾月,原本应该在美国的她,此时居然出现在了肖楚的面前,眼眶渐渐湿润,突然趴在肖楚的怀里大哭起来。

肖楚一阵差异之后,伸手捧起艾月的脸看了看,又看看那对男女,轻轻推开肖楚,挥着巴掌就朝那具僵尸的脸上扇去,但是,巴掌还没有落到僵尸身上,就再一次开始了地动山摇。

余震又来袭击了,肖楚立刻奔到艾月的面前护住了她。突然肖楚意识到他的两个队友还在摇摇欲坠的大楼里,便要松开艾月跑进去。但是她死命拉住了肖楚。

“小艾你放开里面有人,有人”

“不放肖楚里面太危险了,我求求你了,不能进去,里面太危险了”艾月哭喊着。

肖楚极力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艾月死命扣住他的那双手。就在他们撕拉的那一瞬间,大楼完全崩塌,肖楚顿时怔住了,接着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等肖楚醒来的时候,看到很多挖掘施工人员和一些武警,在极力地搜救他的队友。肖楚想去帮忙,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于是就坐在那里等,他相信他们还活着。但是天黑的时候,躺在肖楚面前的却是两具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尸体。

肖楚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两个年轻人看上去还应该是在大学里读书的年纪,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也不长,肖楚甚至都记不起他们的名字,或者是根本就没有问过,但是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就这样毫无生机的躺在他的面前,肖楚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失去亲人的悲痛,那些肝肠寸断的液体,一颗,一颗,接着一颗。静静地从肖楚眼睛里涌出来,又静静地爬在他的脸上,然后,落在他的衣服上,地上,湿了一片。

肖楚就这样坐着哭了一个上午,哭累了就又睡了过去。然后,伴着队友的呼救声醒来。就这一个上午的时间,肖楚整个人都脱了形。如果不是眼睛肿成了癞蛤蟆,估计会被人悄悄认为木乃伊复活了。这一天一夜,艾月一直都在他的旁边,坐着。静静的,陪着肖楚,一句话都不曾说。

到了晚上,因为余震而又多了一些伤员,和外面转移过来的救生员。住宿帐蓬根本就不够,肖楚和艾月两人好像真的心有灵犀。

肖楚找了一个我想出去走走看看的借口,目的是想为那些需要的人腾出床铺,艾月二话都没说,微笑一下后就搀扶着肖楚出来了。

天有不测风云,尤其是余震时不时就来侵袭的时候,天气更是不稳定。这不,雨说来就来了,事先也没有一点征兆。而且还是超大级的,像是瀑布一样直接泻下来,肖楚赶忙把艾月塞到了路边一辆已经废弃的车里,自己坐在窗口。就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被浇得浑身湿透。

艾月看着肖楚,突然钻了出来,蹲在他旁边,跟着他一块被雨浇,肖楚看着艾月,一把把她拦在了怀里,说:“小家伙怎么那么不听话,淋病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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