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渊哦了一声,又问:“那去年你们结了多少?”
“一百三十个金凤币……”
“那你家一年的收入有多少?”
“就这么多!”
“够过活吗?”
“勉强也够了!”
凤九渊这才看出长工不愿跟自己说话,苦笑一下,走了开去。
逛回镇后,随便选了个茶楼钻了进去。没想到茶楼里喝茶的都是些学子,尽要会文作诗,雅得不行,凤九渊最是俗的一个人,没坐片刻,就被整得头昏脑胀。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个女人哭得走进了茶楼,四处张望。
小二见了,忙迎去道:“李家娘子,你莫不成是来找李相公的么?”
女人道:“他今天不在么?”
小二道:“嗨,李相公有几天没来了,相来是找到更……李家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难不成是谁欺负你了?”
女人道:“没,没什么……”抹了泪水就又走了。
小二忍不住嘀咕道:“好好的,哭什么?哟,莫不成是他家婆婆又病得不行了?”掌柜叫骂道:“嚼什么蛆呢?楼叫添水,还不快去!”
这件小事本不会引起凤九渊等人关注的,哪知在他们出了茶楼后不久,就见一群人拥堵作一处,好多人都在义愤填膺地叫骂,还隐隐听见女人的哭声。凤九渊觉得好奇,便凑去问什么事。大家见他是外地人,竟然没人搭理。思菊眼尖,见人群里伏地而哭的女人便是刚才在茶楼里见到的那个,哑然道:“是她?”分开人群走了进去。这才看到女人竟然抱着一名状似死去的男众号哭,心下一凛,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见她是个女人,这才道:“唉,造孽呀。还不是让那帮子活阎王给打的?”
凤九渊也挤了进来,见状,怒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好多人都冷笑了起来。
凤九渊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暗道:“他们这都是怎么了?”
思菊蹲下身去,摸了摸男人的脉,道:“还有救!”女人一听,哭声立止,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她叩头,救她救命。
思菊在男子的胸前点了几点,然后一掌拍在膻中穴,男子本来紧闭的牙关猛地张口,呛出了一口裹着血块的鲜血,这才有了呼吸。
围观人等见状,都大呼神奇。
在思菊的指挥下,众人指来了一块门板,将男子放了去,抬回了家。
女人认定了思菊是女神医,一个劲求他救命。思菊安慰说男子只是受了些内伤,并不大碍!
在众人七嘴八舌之下,凤九渊才搞清楚了大致怎么回事。
男子姓李名冶,原本在他们去喝过茶的茶楼当账房。只因当前年开始,年迈的母亲重病,从事账房的收入不足以看病拿药,李冶便辞了,另谋职业。结果不论他怎么努力,到底还是欠了医馆一大笔债。最近药材价格波动得厉害,医馆也了多余的流动资金,便开始向欠债的病人讨还。李冶还不起,就被殴打成了这样。
凤九渊听完后,问了一句:“怎么,现在药材价格很贵么?”结果遭到众人的一致白眼,竟然没人再跟他搭腔。
在思菊的救治之下,李冶到底是缓过了气来,拉着娘子的手,呜呜地哭泣。眼见天色将午,众人都渐渐散去了。左近邻里,有的送吃的过来,有的送跌打损失的药膏过来,有的要请思菊去吃饭,却把凤九渊和像木头一样的雷顿晾在了一边。
凤九渊是越呆越觉得难堪,正准备走人,就听有人说:“好了,好了,程老夫子来了,程老夫子来了……”果见程复匆匆地走了进来。
见凤九渊三人也在,程复颇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李冶是程复的学生。程复问明了情况,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他们怎么敢这样?”叫了一名学生的名字,道:“拿老夫的名贴,去请张馆长鸿宾楼说话!”又留下些银钱,让好生治病,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辞过了李冶夫妇,程复就对凤九渊道:“想来先生也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
大家见程复称凤九渊为先生,这才知道他是个有身份的人,看他的眼神这才变了。
凤九渊苦笑道:“说实话,也只是明白了个轮廓,具体的……还不是很清楚!”
程复道:“既是如此,还请先生随老夫一路去鸿宾楼,自然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鸿宾楼是酒楼。程复极少来宴请客人,老板得知他要宴请医馆馆主张大户,为被打的李冶讨公道,很是振奋,吩咐厨房,好好整治一桌酒桌,可不能让外来的张大户看轻了程老夫子。
程复和凤九渊一行到鸿宾楼的时候,酒席已经备得差不多了,只是医馆馆主张大户还没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