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二月初二的中午,他走进一家酒楼,好不容易等到一张空桌子,刚坐下来要叫点菜,就涌上来一伙作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说这桌子是他们预定了的。凤九渊当时还愣着了,以为真是他们预定了的。不想思菊说:“是么?那把掌柜叫来,若他说是,我们便走人!”
几个一见没有蒙着,便吵嚷了几声,混乱之中,凤九渊还挨了几巴掌。思菊想还手,凤九渊又不让。还是小二见机是快,说是顺天府的公差来了,几人才骂骂咧咧地停了手,走了。
当时凤九渊真是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就命人把这些个比流氓还混账全都拿下去,关进大牢。
丑事恶事见多了,他就不再觉得读书人个个都是彬彬有礼,张口就是之乎者也,诗词曲赋了。用他的话来说,真正的读书人还是像读书人的,但大多数都是识字的流氓。不是常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吗?凤九渊可是真真体会到了一回!
二月初七这天,凤九渊吃过了午饭才出宫。有了前几天的教训,他可真不敢再去跟那些有文化的流氓们抢桌子了——没办法,谁让中京城里的酒楼客栈太少了呢?一天吃饭的时候,就算是抢也未必抢得到位置。
出了宫之后,凤九渊并没有去漫无目的地闲逛,而是一头钻进了顺天府衙门里去。
看着这位埋着头,像回自己家里一样走了进来的青年人,衙差先是一愣,旋即喝道:“干什么呢?这里是顺天府……”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思菊亮出了来明黄令牌——好家伙,大内侍卫呀,大家才知道这青年恐怕不简单,忙住了嘴,乖乖地放行。
凤九渊看着顺天府的建筑枹了装修,说:“这多少年没修缮过了?忒有点破旧了吧?朝廷花的钱又不是民脂民膏,犯得着这么节约吗?”再加上最近几天总是阴雨绵绵,地在、墙角和柱子都潮了,看着就碜人。
阿布都正在签押房里办公,不妨走进几个没穿公服的人来,正要喝问是什么人,却见凤九渊笔直地走上来,道:“正忙着呢?”
签押房里还有几名书房在,见这个青年如此的大大咧咧,都奇怪他是不是阿布都家的亲戚呢,却见阿布都一哆嗦,从长案后面爬了出来,跪在地上道:“不知皇上驾到,臣未曾接驾,罪该万死,万死……”
凤九渊笑道:“这就罪该万死了?起来!”
书房这才知道来人哪是什么亲戚,而是皇帝,唬得都跪在地上,连请安的话都说不通顺了。
凤九渊问阿布都道:“用过饭了吗?”
阿布都说用过了。凤九渊就道:“用过就好,把差使交割一下,跟我走一趟!”
阿布都啊了一声,道:“走一趟?去哪?”
“让你跟着走就走,废话那么多啥?”
阿布都忙奉旨照办。
出了顺天府衙门之后,凤九渊就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闲逛。
阿布都可是吃了人多的亏,害怕凤九渊被挤着了,总是抢在前面护着,结果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暗亏,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终于,逛到申时初刻,凤九渊似乎累了,恰巧又走到了隆盛和酒楼外,凤九渊便说去歇歇脚。
即便是这个时候了,酒楼的人还是很多。好在隆盛和是中京出了名的大酒楼,地方,台面子够宽广,凤九渊又出得起价钱,这才有三楼找到一个临街的雅座。
阿布都知道凤九渊没有拉着自己出来瞎逛的道理,肯定是有事。只是凤九渊一直不说,他又不敢问,只得闷着。见凤九渊叫自己坐,忙道:“臣不敢,臣站着伺候就是!”
凤九渊笑道:“我让你坐就坐。快坐,这是旨意!”
一听是旨意,阿布都触电似地打了个哆嗦,忙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思菊倒了杯茶递给他,他又忙站起来道谢。凤九渊指着窗外的人潮汹涌的大街问道:“说说,有什么感想?”
阿布都暗道:“终于到正题了!”想了想,答道:“臣觉得,必须得想办法加强中京的人口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