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根到了办公室,总教官坐在办公桌后面打量了他一眼,命令旁边的人都出去,要和霍根单独说话。
此刻千辛万苦挤出人群而来的卡尔,看着走出来的人里没有霍根,忙拉住一个人,那人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兄弟……嘿。”
“嘿”是什么意思?你“嘿”完说明白啊。
那人耸耸肩,给他科普了一下长官的事迹。总教官大名俾斯麦,十几年前也是帝国的风云人物,跟着西本弗元帅出生入死不知多少回。当年西本弗元帅单枪匹马杀进重围救出皇帝,俾斯麦一直是跟在他身边最近的那个人。
说起这段往事,原本要走的几人也留了下来。他们中有个老兵,亲身经历过这场著名战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那时皇帝处在叛军包围之中,西本弗元帅驾驶机甲冲入包围圈之时,身边的警卫已经全部阵亡。俾斯麦正和那名老兵浴血奋战,驾驶的制式机甲已经处在半报废状态。西本弗长-枪横扫,厉喝一声:“陛下就在前方,谁敢与我前往?!”
说到这里,这位头发已经花白了的老兵轻笑一声,道:“那个小子啊,他可真是不要命了,我们刚一愣,他就已经跳出来,大吼一声‘是男人就上’,举着死光炮就跟西本弗元帅冲了上去。妈的,我们都反应慢了一拍,谁他妈不是男人?”
卡尔一向崇拜罗夫特和锡德里克,对老朽古怪的西本弗很看不上,没想到今天却在这名老兵口中,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西本弗元帅。
“然后呢?”
老兵道:“数万大军的包围圈将陛下围的水泄不通,只有俾斯麦跟着西本弗元帅,像一把尖刀一样笔直地插-入敌人的咽喉,叛军不断派出敢死小队来阻拦,可俾斯麦把元帅的后背防得连蚊子都钻不进来,谁也别想通过他的死光炮。别说是叛军,连我们帝*的人,都看傻了,直到元帅把陛下救出来,我们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时候的元帅和俾斯麦,还是充满干劲的小伙子啊。”
“再然后呢?”
“再然后……”老兵眼中光芒渐渐熄灭,他从上衣口袋抽出一根烟,哆哆嗦嗦地点上,“老了,都老了……”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外走,“走吧,该集训了。”
老兵是这个训练基地的督查官,专门负责监督教官的。年轻的教官们一看时间,收起笑容,不再闲聊,保持着听完那个热血故事的好心情,去操练那帮可怜的新生们了。
被自己的教官拎走的时候,卡尔欲哭无泪:那位兄弟,你那声“嘿”是什么意思还没说啊。
“为什么不愿意训练?”总教官俾斯麦道,声音意外的平静。
霍根道:“原因都在证明上了,你可以打开智脑,看看电子版。”
俾斯麦打开智脑,调出电子版证明,看到最后几行时,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异常精彩。
“你……”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哪来的胆子?!”
霍根看着一滴口水呈抛物线朝自己直射过来……
俾斯麦几乎在咆哮了,疯狂地喷霍根:“怀孕了还乱跑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你老公没把你干死还肯让你出来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你知道我的训练有什么吗!你就仗着老公宠你蹦跶吧,他迟早被你逼疯把你干死!妈的,老子还以为这辈子什么人都见过了,今天又见到了一种奇葩!”
霍根退一步,俾斯麦就逼近一步,等俾斯麦咆哮完,霍根抹了把脸,坚强地说:“报告教官,我真的不知道您会做这样的改革。”
“我知道,像你们这种‘聪明人’……”俾斯麦满脸都写着“你这个自作聪明的蠢蛋”,“是不是总是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总是觉得事情的发展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结果呢?你的自作聪明为你带来了什么?自大!狂妄!傲慢!无礼!愚蠢!你老公的名字!号码报给我!”
可怜一向冷静顽强的霍根,这时已经在俾斯麦一连串的口水炮轰之下晕了头,他的大脑还在处理着那些形容词的含义,嘴上却已经下意识地报出了锡德里克的通讯仪号码。
俾斯麦拿起通讯仪走出办公室,可是办公室的门根本挡不住俾斯麦在走廊上传来的更加凶残的咆哮声。
过了一会,俾斯麦终于歇了火,回到办公室,硬皮鞋磕在办公室地板上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霍根。
霍根看到俾斯麦朝自己走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
“跑什么?我会吃了你吗?”俾斯麦不耐烦地把通讯仪扔过来,霍根一伸手接住,“你老公要跟你说几句话。”
霍根把通讯仪拿起来放在耳边,脸色还有些发白,嗓子干涩地说:“喂?”
“霍根?”锡德里克的声音依然沉着有力,同以往不一样的是稍带了一些命令的语气,“听我说,现在走出那间办公室的门……”听到对面传来的走动声,锡德里克放柔了声音,“对,很好,然后慢慢呼吸,调整你的心跳,慢慢走几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霍根缓过劲来,道:“……挺好的。”
锡德里克沉沉地笑了起来,那种喉咙里发出来的低沉笑声,通过电流传递到霍根耳边时,仿佛他把霍根压在胸口,让他感受到自己胸腔的微微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