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劫粮
天色有些阴沉,虽然已经是仲春,但天空仍偶尔刮些北风,只不过现在的北风似乎有些阴冷,因为天空现在正开始聚集起一团团的乌云,看来是有下雨的倾向!
这支担任诱饵任务的秦军粮队正在有些阴冷的北风中继续赶路,五千护送的秦军们看上去都有些松松垮垮的模样,像是一支筋疲力尽、士气不高的乌合之众!只有他们偶尔从双目中闪现出来的杀气才会让人觉得这应该是一支凶悍的部队!
担任这支粮队主官的是足智多谋的项嚣和勇猛之士羌隗,他们骑马走在队伍的前头,但旗号却打的是‘陈’,这是秦军一个普通都尉的旗号,主要是起蒙骗闽越细作的作用。
羌隗看了看越来越阴沉的天空,嘴里不满地嘟囔了两句,实在忍不住对任嚣道:“任将军,粮车里的弟兄们都憋了快五天了,你说今天闽越水师会出现吗?”
任嚣面无表情地回道:“再苦也得撑着,君上说得好:一切为了打赢吗!我估计闽越人也快憋不住了,他们应该一直在观察我们的动静,试探我们此行是不是用计!今天的天气真好,我要是闽越水师将领的话,一定会忍不住的,很有可能今夜就会有贵客来访了!”
羌隗搔了搔了头皮,不置可否道:“我看也差不多了,再不动手,后天我们就抵达游离了!不过,此处离鱼腹浦只有四五十里,而此时却没有从鱼腹浦发现闽越水师北上的迹像,闽越人的耐性可真好啊!”
任嚣笑道:“做大事要有耐性,行军打仗尤其这样!我看我军这次布置得这么严密,闽越人一定会上当的!只不过这闽越主帅比较小心而已,现在估计还藏在鱼腹浦以南不知道哪个河汊里等着趁夜给我们一闷棍呢!要知道,闽越水师都是快船,现在又是春水,较为平缓,一夜之间,他们猛划一通,说不定赶个百里水程都是不成问题的,我们就不必为人家操心了!”
羌隗粗豪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哈哈,也对!那我们是不是该扎营了,天要下雨了!”任嚣摇了摇头道:“不急,不急!就算下雨了,我们也得再往前赶一段路,一则要给闽越军我们匆匆而行,毫无防备的印象,二则我军离鱼腹浦也可以更近些,也方便闽越人夜里早些拜访我们不是!”二人大笑!
大军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大概离鱼腹浦只有三十几里了,小雨也开始淋淋沥沥地下了起来,任嚣这才下令在平地立营,竖起营寨,将粮车保护起来!
秦军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百战之师,要不了半个时辰,简易的营盘就立了起来,两千辆大车也被赶进了营帐之内!直到这时,粮车内的秦军们这才叫苦连天的从粮车内钻了出来。在粮草下的木柜里憋了一整天,任谁都难免会有腰酸背痛之感,好在秦军的粮车一向十分宽大,每辆车又只藏了三名秦军,否则恐怕憋也得憋死了!
外面的细雨还是那般淋淋沥沥的,虽然不大,但也很凉。由于生不得火,万余秦军只好吃了点干粮,便开始休息,他们要养足精神对付夜里不请自来的‘贵客’!
春雨一般不大,不到一更天就停了,地面也只是稍稍湿了一层而已!不过,天却仍是阴天,天上看不见星星和月亮,夜色乌黑乌黑的!
大约快到了三更时分,秦军们几乎等得都快睡着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久侯的‘贵客’!
秦军营寨之外,趁着阴天夜色的掩护,近万闽越军卒越过松溪和粮道之间约二十里的短促距离,潜近秦营附近。
夜色的秦营,看起来非常的宁静,除了几十盏‘吊死风’灯在寨栅上来回的晃悠外,显得没有多少生气。一些哨卫的秦军哨卒们看样子也显得无精打采的,头颅一顿一顿的似乎在打着瞌睡!
自告奋勇前来劫营的闻悦见状大喜,轻轻地拔下腰旁的长剑,奋力一声大喝:“我越族的勇士们,杀呀,杀光秦人,烧光他们的粮草!”
“嗷——!”闽越军们怪叫着,一跃而起,向着秦军粮营冲了过来!夜色中,像变戏法似的,突然冒出了数以千计的火把,像一片浩瀚的星海一样涌向秦营。
“不好了,闽越兵来了!”哨卫的秦军们似乎非常慌乱,撇了岗位,便向营寨内逃去!
“碰碰碰……”几十名健壮的闽越武士用重剑、巨斧三下五除二似的将脆弱的寨门砍得稀烂,一万闽越兵们嘶叫着杀入了秦营!
火迅速燃了起来,闽越兵气势汹汹的四处放火,向着寨中心杀去!一路之上,真可谓是势若破竹、所向披靡,转眼之间便杀到了中军!
兴奋过头的闻悦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怎么杀了半天,烧是烧了秦军不少营帐、粮车,怎么没看到几个秦军的影子啊!
就在此时,忽然间,帅帐之后“咻咻”腾起几支着火的响箭,窜飞在空中。余声尚未响尽,北、西、南三面伏兵俱起,喊杀声惊天,一起杀向闽越军而来!
闻悦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中计,中计!儿郎们,快快退回船上!”可是,已经迟了,大股秦军已经席地卷至,借助熊熊的火光便和闽越兵们杀作了一团!
闽越兵矮小粗壮,剑法精熟,秦军高大强健,勇悍绝伦,两支人数差不多的军队顿时开始了激烈的肉搏战!一时间,赤红的火海中,剑光乱闪,鲜血横飞,凄惨的嚎叫声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