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由于没有成功打倒李斯,扶苏心中郁闷,所以又偷偷溜出宫去见瑕儿。耍了一会以后,又跟随着老哥王贲、老岳父王翦学习了一会战场上的实用兵法,直到快到近晚方才恋恋不舍的又返回了宫禁!
谁知刚回到凌烟阁,就看见福正在殿中急得像拉磨得驴般正在团团乱转着,扶苏吃了一惊,急道:“福,出什么事了?你急成这般模样?”福看见扶苏回来,大喜道:“公子爷您可算回来了!出事了,刚才王后派人来通报:韩非先生留书从馆驿逃走了!”
“啊!”扶苏的嘴巴顿时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为什么,韩非先生好好的,为什么要逃走?”福苦笑一声道:“奴才哪知道啊,只是王后这样通知奴才,要奴才告诉公子爷的!”扶苏暗暗叫苦道:“你速速随我去见母后!”“是!”
来到南书房外,扶苏低声询问了一下宫侍,知道秦王老爹不在南书房,正和蕲年宫议事殿议事,这才放心的求见了王后。
扶苏一见王后,急忙下拜道:“孩儿扶苏见过母后!”王后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有些皱眉道:“起来吧,韩非先生逃走了,你知道了吧?”扶苏急道:“嗯,可是儿臣实在想不到那韩非为何要逃走啊!”
王后苦笑一声道:“是我们太过大意了。先生铮铮铁骨,见王上赦免了李斯,若要留在秦国,必然难免与李斯这样的佞臣同殿为臣,这是耿直的先生所无法忍受的!也许就是这点才让先生决意离开秦国吧!”
扶苏听见此言,便觉得眼前一片金星乱冒,心中暗暗叫苦:那韩非十足是一个书呆子脾气,凡事都是直来直往,憎恶分明,若是因为憎恶李斯,倒真的有可能不告而别、潜逃而走。这书呆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但事到如今,便是扶苏再聪明百倍也一时无计可施,想了半天,扶苏只好苦笑一声道:“母后,事到如今,父王是打算怎么处理此事的?”王后面色阴沉,有些伤感道:“陛下见韩非逃走,心中大怒,他一向自傲,韩非这般做法让他无法忍受,所以立即颁下了海捕文书。以秦法之严密,韩非先生实难以逃出秦境!再加上陛下以为已经为韩非惩治了李斯,韩非就应该知恩图报,留在秦国为大秦效力,现在韩非一逃,陛下现在已经完完全全认为韩非的确是忠于韩国,而不想为秦效力了!这次先生若被捉将回来,恐怕凶多吉少啊!”
扶苏晕了,心中大骂韩非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只知道凡事顺着自己脾气,而不知道因时而动,现在原本很好解决的事情弄到如此地步,被捉将回来时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了。扶苏苦笑一声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先生真是太糊涂了!”“唉!”王后也是长叹一声!
******
大秦的缉捕系统果然是高效而迅捷的,没过三天,嗅觉灵敏的追捕军兵就在渭带一带发现了韩非的踪迹!按照秦律:一般的百姓是不允许离开自己的土地的。所以旅店驿站也只对使者、差驿、官员开放。一般百姓要是去,会被报官。当年商鞅逃亡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的法订的太严,最后还是在去商地的路上被捕。
韩非也是一样,由于是非正常回国,所以并没有秦国廷尉颁发的回国通行文书,所以任何旅店、驿站都不可能对韩非开放,只要韩非一出现,因其身份的不明立时就会被报官而遭到缉捕。所以知晓此理的韩非只能从偏僻的乡村、小镇经过,从不敢到旅店、馆驿投宿。但就是这样韩非和其从人这样一群操着异国口音、行踪诡秘的人也很快便被警惕性很高的秦国百姓们报知了官府。
于是,只略略一查,便知道了韩非踪迹的秦军们立即就围捕上来,终于赶在潼关之外赶上了韩非的车马!
看着身后铺天盖地般的尘土激扬,以及隐隐约约听来的喝叫声,韩非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耿直的他不想再次受到人格上的污辱,立即决定洁身而赴死。
韩非下令车马停下,对从人们道:“他们要捉的是我,你们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吧。我死后,如果秦王可以发还我的骨灰话你们就将我带回故土安葬,如果不行,你们就回去告诉我的妻子和父母,韩非和他们来世再见了!”此时冷静非常的韩非竟然没有了一丝结巴。
看着渐渐逼近的大秦侦骑,韩非大笑一声,取出上次因仓促入狱而未来得及取出的毒药——鹤顶红(这回玩真的了!)。聪明的韩非早就知道秦为虎狼之国、刑律严苛,所以来秦前为免事情不利、遭受ling辱,早就备好了自绝的毒药,现在正派上了用场。
韩非将发髻披散,遮盖住面目,长笑一声将一小瓶‘鹤顶红’全部倒入了口中。心腹巨痛当中,韩非慨然长叹一声:“我之一生,上不能报国,下不能安民,无颜面见大韩列祖列宗,只能遮面而死吧。天啦!若可怜韩非一生为民,就请让韩非身死而学存吧!”
“扑——”韩非吐出一口鲜血,砰然倾倒在马车之上,死前勿自抱憾今生:“我欲济民,却天不假年,奈何,奈——何!”磕然长逝,就此决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