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城头。
第四师团第一联队的联队长黄任像大山一样岿然而立,猛抬头,无数的箭矢犹如无尽的飞蝗从天而降,一丝冰冷的笑意顷刻间在黄任嘴角绽起,倏忽之间,黄任高举战刀仰天长嗥起来:“橹盾手上前,保护弓箭手……”
原本坐在城头休息的橹盾兵们纷纷站起身来,扛着沉重的橹盾大步抢上前来,拥挤在城头上的壮丁们顷刻间就被撞得东倒西歪,不到片刻功夫,一面面巨大的橹盾就已经在弓箭手头上筑起了一道坚实的保护墙。
“咻咻咻咻……”
密集如蝗的箭矢终于带着刺耳的尖啸从天上攒落,深深地钉在了橹盾上,霎时发出延绵不绝的笃笃声,惨烈的哀嚎声霎时响彻城头,弓箭手们虽然得到了橹盾兵的保护,可是拥挤在城头的那些壮丁却没有这个待遇,在明月弓箭手的攒射下顿时死伤惨重。
黄任霍然回头,一名中箭的壮丁正倒在他身后抽搐。
不远处,一名壮丁大腿中箭正躺在地上哀嚎,另外一名壮丁抢上前来想把他扶起,两枝利箭带着死亡的寒辉从天而降,霎时就射穿了他的头颅,那名壮丁一声不吭地倒了下来,将受伤的壮丁压在了身下。
黄任神情冷漠,大量壮丁的受伤或者阵亡并没有换来哪怕一丝的怜悯。
战争从来就是残酷的,死亡从来就是战争的主旋律,既便是身经百战的老兵都难免战死沙场,更何况是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壮丁?
“吼!”
“吼!”
“吼!”
整齐嘹亮的号子声吸引了黄任的注意,几十架巨大的高塔正向城墙缓缓靠近,黄任的瞳孔霎时缩紧,天杀的,那是明月帝国军的攻城车,还有撞城车!
尤其是正对城门缓缓逼进的撞城车更是让人心惊胆颤,钉满铁甲和牛皮的车身给藏身其中的明月帝国兵提供了最坚实的保护,悬在塔架下的撞门槌几有两人合抱粗细,槌头更是包裹了黝黑的铁甲,看起来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火箭,放火箭!”
黄任再顾不上危险,纵身跃上垛堞扬起战刀厉声长嗥,“烧了那些该死的东西,别让它们靠近城墙,绝对不能让它们靠近城墙,快!”
正不停地挽弓放箭的弓箭手们纷纷换上了裹有棉纱头的火箭,十几名士兵手持火把从弓箭手的队列前走过,纷纷引燃了火箭箭头上包裹的棉纱,黄任手中的战刀狠狠斩落,伴随着弓弦颤动的声音,几千枝火箭霎时向着缓缓逼近的几十架攻城车呼啸而去。
“笃笃笃……”
连绵不绝的笃笃声中,这些火箭虽然射中了目标却纷纷被弹开。
倏忽之间,无数的明月弓箭手又从橹盾底下露出了狰狞的身影,刺耳的尖啸声中,无数枝利箭犹如无尽的飞蝗漫空攒落下来,城头上再次响起绵绵不息的哀嚎声,惨烈的哀嚎声中,无数的壮丁正在城头上抱头狂奔,四处躲避。
“该死的。”
黄任狠狠地咒骂了一声,厉声长嗥道,“拿火油罐来,快!”
早有壮丁抱着一大罐火油战战兢兢地送到黄任面前,黄任伸手一把接过,然后甩开长臂往前奋力掷出,盛满火油的密封油罐在空中划出一道黑糊糊的轨迹,向着正前方距离最近的那架攻城车呼啸而去。
下一刻,黄任伸手一张,厉声喝道:“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