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铁真了然的点点头，不再言语了。

距离不过咫尺，此刻却如天涯。

秦沐瑶怔怔的望着那张熟悉到已刻在她心上的俊脸，那眼眸里，却再也没有了她熟悉的温柔宠溺。

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迟迟不肯落下，犹自扑闪着，脆弱的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

艰难的开口，声音却是发颤的，轻不可闻，却又字字清晰，“枫，你还爱我吗？”

一声“宝贝儿”几欲出口，话到嘴边，又被理智深深的咽回了肚子，萧洛枫别过了脸，此刻，他无法告诉她，他伤她的理由，更无法告诉她，看她这般模样，他的心比她更痛千倍万倍，这比他为她身中长剑还要来的痛，深入骨髓。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此刻，他只要少一分狠心，便瞒不过萧洛宁的眼睛，一切，便前功尽弃！

于是，风轻云淡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的不耐和绝情，“秦沐瑶，这话你问了六年，还不烦吗？”

“秦……沐瑶？呵呵，原来你让我在家里等着你，便是将我一声不响的三振出局了！”

秦沐瑶凄然浅笑，那笑容在嘴边弯起浅浅的弧度，有着魅惑世间的美丽，却也悲凉无限。

泪水终于滑落，他终是为了他的江山大业抛弃了她！

她泣而问他，“当年之誓，是否还记得？江山与我，孰重孰轻？”

萧洛枫背转了身子，对上萧洛宁的目光，勾起一抹冷笑，眼睛向上一翻，将深眸中的热气逼退，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温度，“秦沐瑶，此时此刻，再谈爱情，你不觉得多余吗？祖宗江山自然重要，本王作为萧家皇室子孙，忠于皇上，为保两国百姓安宁，与番邦公主结秦晋之好，有何不可？”

语落，转身，从袖中抽出一个信封，亮于秦沐瑶面前，绝情的道：“你不是最想要本王的休书吗？今日就赐于你，从此之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那信封上面大大的“休书”两个字，醒目刺眼。

秦沐瑶最后的一丝希冀破灭，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痴心等待，换来的竟是这般的结果！

可笑！真是可笑！

脸色苍白的无一丝血色，纤手伸出，颤抖的接过，自嘲的笑，“萧洛枫，你终于成全我了吗？夫妻六年情谊，原来不过如此！爱一个人，很简单，恨一个人，也很容易，你想听吗？”

休书在手中一下又一下的撕成碎片，纤手向上扬起，如漫天飞舞的雪花——

“萧洛枫——”

“我——爱——你——”

“萧洛枫——”

“我——爱——你——”

凄凉的高喊声穿透在静默的太和殿，震慑了每一个人。

最后一个回音掉落，一切归于平静。

她笑，这一刻，她美的像曼珠沙华，红唇在笑，连眼睛都在笑，凉薄的嗓音再次响起，“可是，这是今日之前我想对你说的话，今日，从此刻开始，秦沐瑶一生，永不再言爱！萧洛枫，你我今日断情，此生不续！”

婚礼的喜庆被漫天的悲凉所取代，大厅里静谧无声，一道道或痴迷，或同情，或震惊，或惊羡，或悲哀的目光，定定的投在那个在天启国最具传奇色彩的紫衣女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