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摸不准胤禛话里有几分真,而她住在深宫之中,又怕确有其事,给娘家给儿子惹来麻烦。
四阿哥这几年树敌不少,怎奈一心为公,御史弹劾他也找不到站得住脚的理由,如果佟嬷嬷的儿子打着胤禛的名头为非作歹,那,皇贵妃叹气,“你想怎样?”
“很简单,儿子整治不听话的奴才时额娘别扯儿子后腿,就这么简单。”胤禛说。
皇贵妃柳眉一横,“我什么时候阻碍你办事了?”
“那是因为儿子一直没办佟家人。”胤禛说。
皇贵妃冷笑,“你办得还少?以为本宫出不去就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当年蛊惑大伯揍洋人,大伯被皇上宣到乾清宫还不认错......本宫以为大伯中邪了,召来伯母一问,你这小混蛋在背后指使他那样干的,本宫说过什么?”
尼楚赫陡然瞪大眼,妈的,这就是佟国纲当年脑抽真相?
“事实证明,儿子做得对!”胤禛说。
皇贵妃嗤笑道,“哄骗你郭罗玛法辞去领侍卫内大臣一职也对?”
尼楚赫感到呼吸不畅,室内空气严重不对,他想出去,他想静静,谁都不要打扰他。
胤禛无所觉,“郭罗玛法退下去之后隆科多舅舅官升一级,你说对还是不对?儿子隐约记得隆科多舅舅的职位八年没动过了,对不对?”
皇贵妃无言以对。半晌,无力道,“待会儿着人送佟嬷嬷归家,本宫以后也不会再宣她进宫,你想做什么大可放开手做。”
“额娘英明。”胤禛笑道,“佟嬷嬷照顾你,你照顾她家人又给她丰厚的月例,她家人本该恪守本分,感念主子厚恩,事实呢,一个个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在这京城里比爷还狂,以为自个是谁?!”
皇贵妃连连摆手,“不要讲给本宫听,别的本宫不知道,本宫却非常清楚京城里再也找不出比你狂傲的人。”
胤禛一噎,猛然站起来,“儿子还有事,不打扰额娘了。”
“本宫最近不想见你。“皇贵妃冲尼楚赫道,“你也走。”
尼楚赫苦笑,他招谁惹谁了?
皇贵妃心里很不好受,佟嬷嬷跟在她身边几十年,老了老了反遭小主子厌弃,今天又是大年三十,皇贵妃好怕佟嬷嬷承受不住,下午回家,晚上拿起腰带上吊。
而佟嬷嬷和四阿哥相比,皇贵妃毫不犹豫的站在四阿哥这边。对于宫妃来说,一年见不着几次的家人靠不住,有众多女人的皇帝靠不住,在这方天地里,唯一能靠得住的是儿子,儿子好她就好!
尼楚赫却担心皇贵妃因佟嬷嬷对四阿哥心存芥蒂,谁让四阿哥不是皇贵妃生的呢。走出景仁宫,尼楚赫就说,“爷,佟嬷嬷是额娘的奴才,你,你事先应该跟额娘商量一下。”没这么任性蛮干的。
胤禛放缓脚步,“今天没打算找她麻烦,大过节的,爷可不想听见有人搁背后咒爷。谁让她倚老卖老,时不时在额娘耳边瞎嘀咕几句,给她点脸真当自个比主子的脸宽。”
尼楚赫经皇贵妃明说,也知道了他和四阿哥一坐下,佟嬷嬷趴在皇贵妃耳边说的什么,左右也就一句话,他还是处子。
“额娘的脸色不好看。”尼楚赫直接说。
“换成谁脸色都不好。当年爷挑明余国柱贪污之事,汗阿玛恨不得一巴掌扇死我,现在爷不还好好地。”胤禛一点也不担心,尼楚赫纵有满肚子规劝的话一时也说不出来,“爷怎么知道佟嬷嬷的家人混账?有人告到爷跟前?”
胤禛摇头,“内务府乃八旗包衣组成,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早些天整顿内务府的时候查到里面也有佟家的奴才,当时我也没多少事,顺便查了一下那几个人,发现他们都和佟嬷嬷有点关系,就顺着这条线往下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佟嬷嬷的儿子在内城有处小院子,而在外城却有一处大宅子,比三哥的府邸还大.......佟嬷嬷的月例有数,额娘赏赐的也多是宫中之物,不能换成银钱。而他儿子无所事事却建这么大院子,爷不查也知道里面有猫腻。因为没跟额娘报备,怕额娘以后知道我背着她整治她身边的奴才而伤心,就没继续查下去。”
“所以你,你刚才纯属胡诌?”尼楚赫不敢置信的问。
胤禛淡定的摇摇头,“合理推测。”
那也是胡诌?尼楚赫醉了。
前世天下混乱,群雄争霸,英才辈出的时候,他也没见过听风就下雨的人,活了两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人,该说自个幸运么?
“咱们现在干么去,爷?”尼楚赫深吸一口气问。
胤禛想了想,转过身,“去惠母妃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