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赫然睁眸,一双眼比黑夜还黑,比阎罗殿君还邪恶可怖,可偏偏还是这样的美,只是她的美是充满危险的美,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美。
“走走走……”夏仲文大手一挥,一行人伤的伤,嚎的嚎,怆惶惶灰溜溜跑了个没影。
苏九娘长舒一口气,从额头上抹出一大把虚汗来,抹了抹胸口有些后怕道:“幸亏没死,可吓死人了,这下总算是清静了。”
“娘,你真……真是太强……强悍了,大壮好……好佩服。”夏大壮充满崇敬的看着夏花。
“姐姐,有你在栓儿再不怕了,栓儿再不想做个胆小鬼了。”夏大栓跑过来拉住夏花的手,两眼放光,已崇拜到无以复加,又拍拍胸脯道,“栓儿想当个男子汉。”
“嗯,栓儿说的对,男儿当自强。”夏花弯腰抱起夏大栓。
“花儿,娘又……”苏九娘看着夏花,脸上浮起惭愧之色,想解释什么却又觉得解释是多余的。
她想着自己总是这般懦弱无能,连花儿这么个小女孩为了这个家都能变得强悍起来,可她就是不行,无能她想怎么变得强悍,她都无法强的起来。
从前,她只想过随遇而安的平稳日子,嫁给了华哥之后,她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可她知道为了她,华哥没少收公婆的指责和谩骂,她本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女,能有个安稳的家她已是很满足,可华哥一死,她连孩子都护不了,她想过要改变一下自己,她一个做娘的至少能守护得了自己的孩子,可她终究还是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花儿从前的性子像极了她,可现在花儿的性子却像极了她的外婆,也就是自己的娘,月无双。
想到月无双,她眼神有些迷蒙。
她这一生见过月无双的次数只有十来回,倒有五六回是看见月无双在杀人,那时的她很害怕见到她,因为她怕血,怕死人,可她又心心念念的盼着她来能,因为她再怕,她也想娘。
她伸手颤抖的在夏花的脸上抚了抚,只觉得夏花的眉眼与月无双越来越相似,自己虽继续了月无双的美貌,却唯独缺失了月无双凌厉骇人的气势,而她的花儿小小年纪却大有青出于蓝之势,她心中一涩,无声的就落下泪来。
“娘,那孔秀枝又没真死,瞧你还害怕的哭了。”夏花拿袖子替苏九娘擦了擦泪。
苏九娘喉头哽咽,清了清嗓子摇头道:“花儿,不是因为她,娘只是看见你想起你外婆来了。”
“娘,我外婆是谁?”夏花问道。
“你外婆早就死了。”苏九娘垂眸一叹,却不想再深说下去。
夏花也不愿为难苏九娘,在过去的这么些年,苏九娘每每提到自己的身世不是哀就是叹,反正就是不愿多加提及,或许这是娘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疤吧,她拍了拍苏九娘的肩微微一笑道:“娘,饭菜都冷了,我去热下饭菜,你也不必伤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