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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踏上机场专有的地面电梯，任由脚下的传送带将自己送向机场的出口。国外的风光很好，但他的心情却很沉重。

“田华！”不远处穿着机场制服的人跟他打招呼，“嗨，不是你出国旅游去了吗？刚回来？不会吧，你出国就带这一个包？你可够潇洒的哈。”

田华微笑着头，扶梯不断前行，那人很快就擦身而过了去，他转过头，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风景，偌大的白色飞机正一挪出轨道，就好像他的生活轨迹一样。总有人他，嗨田华，你真是个老实的男人。连网上找到的相亲对象最后也是这样拒绝他的。老实，或者无聊，几乎从来不笑，刚进机场工作时被前辈们欺负，也完全不会生气，渐渐的大家都达成了一致，田华是个勤劳、认真而木讷的男人。每年到生日那天时，收到的多是各种商店发广告一般发来的祝福短信，公司里热心的阿姨们常常给他介绍些女孩子，他总是去见一次面，然后就不再联系。

他这种人，哪有资格娶老婆呢，岂不是害了人家——夜深人静时，他经常这样想着，然后辗转反侧到天明。

同事们听他居然要请假用一用公司出国旅行的福利，都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子也开窍了懂得生活了哈。

窗外的飞机慢慢划出了对接口，准备上跑道，连飞机都有起飞的一刻，不知道他起飞的那一刻，还要等多久。

扶梯到了尽头，一个熟悉的前辈突然头向他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位不认识的警察。

“田华，欢迎回来，这位、呃、警察有事要找你。”前辈有不知所措看了看身旁的人。

“你好田先生，请这边坐下来冷静地听我。”警察指着不远处的长椅。

田华习惯性地面无表情，他早就在多年前就练出了这份冷淡，“有什么事直吧。”

警察迟疑了一下，“田先生，我们今天上午发现您父亲在自己家，去世了……”警察观察了下田华的表情，后者只是低下眉，“警方正在调查现场，所以……”

“他是怎么死的？”

“这个正是我们要调查的，您现在是要回家去吗？或者要去现场，警车就在外面等着。”这家伙看起来，真是少有的镇定，警察心想。

“你们要调查……他不是自然死亡，对吧？”

警察看着他，没有话。田华突然捂住嘴，蹲下身，身旁的两人以为他这是突然要哭了，忙安慰着，田先生，你如果不舒服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不料田华一抬头，两人震惊地看到他居然无声地在大笑，咧大了嘴扭曲的笑容，让前辈甚至吓得后退了一步。

田华慢慢才恢复了面无表情，站起身，拍拍衣摆，“前辈，麻烦替我请两天假。”

被叫前辈的男人僵硬着了头。

田华转而看向警察：“我不需要去医院，该去哪去哪，还有……”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中，警察觉得自己大概听错了田先生的话。

“那畜生只是法律上的养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