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卖了文景。虽是受了杨家的威迫,才把文景和文栋的行踪说出来的。可,杨家派出的那些刺客,能那么快找到文景并把他杀害,跟苏家有直接的关系。”
要是苏家不开口,或开口指一个错处。不把文景父子真实的行踪泄露出去。那么,文景只要再坚持几日,等到其弟文晏带人到来。他生还的可能性极大。可惜……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苏家为了保全自己,毫不犹豫的把人出卖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苏家既然做了,文家知道也不过是早晚。
文景为给苏纤语报仇被迫逃离,这已够让文家痛心。最后又知,苏家竟然是害死文景的帮凶。如此,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王妃帮了文栋,收留了他。
全部过程文家知道的清楚。只是知道了,感激却是没多少。反而,把这化为了算计苏家的引子。
对着苏家,夸大王妃的好。让苏家听了,直认为,湛王妃是一个良善到毫无主见,且轻易可被蒙骗的人。
再加上容倾和苏纤语的相像,还有苏夫人跟容倾母亲的那段过往。这么一个‘阴差阳错’的故事就诞生了。
苏家
当谋算落空,当事情落败。当容倾遇事的寡淡,跟文家描述中的不同显露出来。
苏家二公子也随之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
凝眉,面色冷凝,“父亲,我们怕是被文家的人算计了。”
苏沐听了,没说话。他不是傻子,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已察觉到异常了。
“看来,我们曾对杨家透出文景行踪的事,十有八九文家是已经知道了。”
苏袆听言,面色更是凝重,“父亲,现在怎么办?”
苏沐没回答,静默少卿,开口,“也许,该即刻去向湛王,湛王妃去请罪。把我们受文家蛊惑诱导一事都给讲出来。”
这样,若是苏家不得好。那么,文家也同样别想置身事外。要受罚,大家一起,文家别想拉下。
苏袆听言,摇头,“儿子认为不妥。事刚做,马上就想抹去。这不可能。如此反复无常,也等于是承认自己在生幺蛾子。而且,文家对着我除了不断的夸赞湛王妃之外,也没说其他。我们对着湛王爷纵然把文家给抖出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是文家先起的这个头。而且……”
苏袆说着,顿了顿,眸色阴沉,“而且,文家既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要算计我们。那么,现在这样的结果。他们十有八九也是预料到了。如此,我们贸然行事,说不定他们是正中下怀。要如何接招,早已盘算好了。所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不能急。一切都要从长计议才是!”
苏沐听了,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终归是我们太心急了。还有……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做。”言词之间,已有懊悔之意。
“事已经做了,现在再后悔已是没用。而且,如果不试试,我们就怎么能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儿的?”
现在试了,败了,也就死心了。
不得不说,苏二公子这也算是出生牛犊不畏虎吧!
也许是离京城太远,对于湛王,也只限听说。且听说也是有限。
湛王的暴戾,未亲眼看到过,没真切的体会过,总归是少了真切感,也就少了畏惧之心。
所以,当一念生出,想着借由容倾身份,定可拯救这已落寞不堪,残喘苟活的苏家时。苏家父子几乎没犹豫,就决定做了。
总是想着渴求那么一个万一。
万一,容倾真的认了他们。那么,苏家恢复往日风采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只是,现在事做了,结果却是这样的不尽人意。
让本已摇摇欲坠的苏家,更添一层危机。
苏家父子在这里愁死。另外一边,却是截然相反……
苏夫人坐在床边,拉着苏纤柔的手,面色分外柔和,“柔儿,我很庆幸湛王妃她不愿意认苏家。她不认,你也就不用离开娘了。这样真的很好。”
苏纤柔听了,却是面无表情。
苏夫人看着苏纤柔那木然的表情。只觉得,她定是这几日受到了太多的冲击,今日又连番受到惊吓,人有些惊着了才会这样。不然,她定会跟她一样,感激容倾的冷清。
“柔儿,你不要多想,也什么都不要担心,就在苏家好好住着,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苏夫人的话还未说完,苏纤柔忽而开口。
“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一会儿。”
“呃!那你歇着吧!娘先出去了。”
“嗯!”
“要是有哪里不适,就赶紧让下人过去告诉我。”
“嗯!”
苏夫人还欲再说,却见苏纤柔已闭上了眼睛。看此,苏夫人只得把话咽下,轻步走了出去。
苏夫人转身,苏纤柔随着睁开眼睛。看着苏夫人的背影,眸色沉冷,蠢妇!
苏家已是快连下人的月钱都快发不出。苏家落魄到这种程度,她留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商家本就低贱,纵然手里有钱,也总是被人看不起。过去还好些,苏纤语活着,又得文景的宠。得文家的辅助,苏家也算是在荆州还算得些脸面。
在当时,她本想趁着苏家正好,再借助文家的力,给自己寻觅一门好亲事。然。她那愚蠢的娘,偏说什么她还小,还想再留她一年。结果……
苏纤语死,跟文家的关系也冷了。又加上苏沐经营不善,落得如此,别说好亲事了,现在媒人连苏家的门都不进了。
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又有了一个可入京,成为官家小姐的机会摆在了面前。然,最后又被她那愚蠢的娘给破坏了。真是……
想想晦暗的以后,苏纤柔眼中溢出点点恨意。
“小姐,小姐,不好了……”
匆忙的脚步,匆忙的声音,不待苏纤柔开口训斥,就被丫头接下来的话给震住了。
“小姐,官府刚来人了,把老爷还有二少爷,三少爷,家里的男主子都带走了。”小丫头喘着气,气息不稳道。
苏纤柔听言,猛的起身,神色紧绷,“为什么带走父亲和哥哥?”
“说……说是牵上了人命案。”
“什么人命案?”
“这个,他们没说。”
苏纤柔听了,抿嘴,心里盈满不安,感觉很是不好。
“听雨。”
“奴婢在!”
“赶紧的收拾东西!”
婢女听了一愣,一时没听明白。
“愣着干什么?快点儿,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苏纤柔说着,自己快速动手开始归拢。
另一处……
当苏夫人从慌乱中回神,惊魂未定中猛然想起她纤弱,纯善的小女儿,匆匆忙忙的赶过去要护崽时,却发现……
她疼爱,宠爱的小女儿,已带着苏家大部分的家当,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了。
看着如同被洗劫过一般的屋子,苏夫人瘫坐在地上,脸色灰白,怎么……怎么会在这样!
***
容倾离开荆州,在邬城落脚。每天半天出去溜达,余下半日在宅子里给湛王缝衣服。
除了不会绣花之外,只是缝衣服,容倾的手艺还是不错的。针脚细密,均匀也是有模有样的。
湛王坐在软榻上,看着容倾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拿着针线给他做衣服。心里滋味莫名!
如果有孩子的话……她也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吧!
“敢问湛王爷,湛王妃可是在此处住?”
守门小厮没回答,只问,“你是谁?”
“我是王妃哥哥的小厮,我叫祥子。麻烦小哥帮我禀报一声,我有紧要的事儿要见王妃。”
守门小厮听了,却是没动。因为,眼前这蓬头蓬面,衣衫褴褛。完全乞丐一样的人,让人对他的话不觉表示怀疑。
“小哥,我真的是容公子的小厮……”
在守门小厮怀疑的眼神中,祥子那焦灼的声音已传入容倾耳中,抬头,看向湛王,“好像真的是祥子的声音。”
湛王听了,没说话。眉头却不觉皱了起来。
容倾转头,看向凛五,“你出去看看,若是祥子就让他进来吧!”
“是!”
凛五领命,往外走。走着,心里自然的想,祥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急着找王妃能有什么要紧的事?疑问出,一念入脑,心头陡然一跳。难道是……
“凛护卫!”看到凛五,祥子疾步上前,“王妃可在里面?”
凛五没回答,只是微笑,寒暄道,“祥子,好久不见,你怎么这副打扮呀?”说着,伸手拉住祥子,欲把他带离门口。
“凛五,我有急事要见王妃。”
“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你这身打扮,王妃看到会吓到的。先跟我梳洗一下吧……”凛五话未落,祥子已道。
“凛五,我见到公子了,我见到公子了……”
祥子那激动难自抑的话出,凛五眼眸紧缩,拉着祥子的手,也是不由一松。转头,这距离,不用他禀报,也已隐瞒不了。王妃已经听到了吧!
看着容倾指腹溢出的那点点血红,湛王眸色微暗。
“王……王爷,刚才祥子他……他说什么?”
“他说他见到容逸柏了。”湛王淡淡道。
容倾扯了扯嘴角,“我偶尔也会见到容逸柏。”不过,都是在梦里。祥子也是一样吧!
容逸柏已经死了,也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
这样想着,却是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