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薇点点头，把他们送走，又和保安、物管、邻居等人聊了一阵，然后才关起门来收拾。

宛情的房间因为有书，被翻得最乱，书都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她一本一本捡起来，装进抽屉，看到地上散落了几张照片，是宛情小时候参加六一儿童节节目的照片。本来挺粉嫩的小美人，被她们老师拙劣的化妆技术弄成了一个猴屁股。

她记得宛情跳完舞回家，还扑进她怀里哭了呢。而照片上的宛情，翘着嘴唇，委屈透了，看得人会心一笑。

徐可薇整理好照片，又发现一本撕烂的日记本，一页一页的日记都撕成了碎片夹在本子里。她暗恨小偷心狠，偷不着好东西就搞破坏，结果看了一下发现，这可能是宛情自己撕掉的。因为碎片上，“爸爸”这个词时不时地冒出来。

徐可薇心底一涩，将四分五裂的纸抓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本子后半截还有十几页没撕。抹开碎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撕掉就能当没发生过吗？这可笑的举动！以后还是不要写这种东西，忘起来也快一点。

徐可薇猛地合上本子，捂住嘴哭起来。

“宛情……”她低哑地喊着女儿的名字，片刻后，去厨房找了一个垃圾袋，把本子扔了进去，又把装好的书本子全部拿出来，一本一本的检查，把不小心夹在里面的碎纸片也捡了出来。

甚至，她还翻了相册，万一有丁志刚的照片，也全部拿走。

把宛情的房间收拾完，她才去整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倒是没什么好整理，只是一翻就翻出许多旧东西，一些住院的发票、汇款收据……

等等！汇款收据！

徐可薇本欲丢掉，拿回来一看，见收款人一栏写着“永宁县儿童福利院”。徐可薇脑子嗡地一声响，她居然忘记了……福利院那边，已经多少年没联系了？

她在那里长大，直到十八岁独立。那边政府不太管事，福利院里生活很差，都靠人捐献过日子。所以她会挣钱后，无论日子如何，每隔一端时间都会寄点钱和东西回去。直到……生病之后，她不敢乱花钱，渐渐地，也就忘记了。

徐可薇看着一张一张的汇款单，突然很想念福利院的老院长，便拿出电话照着汇款单上的号码拨过去，响了一阵，有人接起：“喂？”

“你好！”徐可薇突然有些紧张，“我找沈院长。”

“沈院长？”对方一愣，“你哪位？沈院长去年已经走啦。”

“走了？去哪里了？”徐可薇一想，沈院长快七十岁了吧？该退休了。“她退休了吗？”

对方一顿，叹息道：“不是退休，是去世了。你……你是哪位？她儿子媳妇还在这里工作啦，有事的话可以找他们。”

“我……不用了。”徐可薇缓缓地放下电话，想了一想，永宁离这边不远，长途汽车两三个小时就到了，就决定过去看一下，至少给老院长扫下墓。

……

三个小时后，徐可薇站在了福利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