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君一笑,“你打我呀。”
宜霜在屋里道,“见过讨钱的还没见过讨打的,程二爷你倒不妨成全他。”
永定河君无奈道,“你哪边的?”
宜霜靠着林黛玉坐下,扭头道,“我家姑娘这边的。”
程青城这时才想起来奇怪,问林黛玉道,“师妹怎么也在这里。”
“我们可不是那娃娃拽来的,我们是人家请来的。”宜霜道。
林黛玉袖子捂着嘴笑了半晌,凑在宜霜耳边道,“这些日子闷闷不乐的,可是为了这位公子?”
怎么林仙草不当仙草,倒有媒婆的架势。
宜霜且恼且羞,冷不防身边坐下个大活人,永定河君道,“也给主人些面子,人家办喜事呢,有事等回头再说。”
程青城在林黛玉另一侧坐了,可急坏了宜霜,想要挡在他们中间吧,偏有个永定河君摁着她肩膀不让起身。
程青城还在茫然中,只认得一个林师妹,没话找话道,“师妹近来可好?师父可好?师娘可好?师弟……”
林黛玉噗嗤一笑,“我很好,父亲也好,太太也好,弟弟更好了。”
“好就好,我也挺好的……”程青城挠挠头,又找话道,“师妹可是喜欢读王摩诘。”
“山水田园,我独爱王摩诘,他的诗堪入禅宗,且写景着实是好,诗中有画。”
“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正是。我最喜一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林黛玉幼年孤傲,喜散不喜聚,这一句蕴藉含蓄,深得她意。
程青城道,“我最喜少年行,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少年意气,斗酒相逢,多少风流不羁,都不及这一句。”
听得此处,林黛玉心里不免对程青城起了几分敬意,又想起他家中世代从军,满门忠烈,看向他道,“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不知师兄可有事了拂衣去的本事?”
程青城双眸灿若星子,“纵然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
林黛玉一笑,正巧婚礼要开始了,二人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笙管鼓乐,震耳齐鸣新郎新娘拜过翁姑,新郎留在席上待客,新娘被几个丫鬟扶着进了新房。
新娘父亲是个须长三尺的老头,众人都喊他秦公,母亲便是先前梳头的老妇,夫妻二人亲自来林黛玉处敬酒,“不想仙子亲临,老身在此谢过。此处不讲凡俗,还请仙子莫怪我们没有礼数。”
林黛玉取了桌上金杯回敬他,“秦公言重了。”
秦公又去敬永定河君,似是同他相熟,举杯笑道,“还等着喝河君的喜酒。”
永定河君摇摇头,“得此佳儿佳婿,秦公也算是一偿夙愿了。”
秦夫人一拉宜霜道,“好像在仙子身边呆了一段,懂事些了。也就河君惯着你,笨呼呼的。”
宜霜不好同她争论,跟她一碰杯道,“好啦,敬阿姥一杯。”
桌上菜肴倒都是寻常菜色,独林黛玉这桌用的是金杯金碗,别桌嬉闹也不敢到闹到这里。永定河君正要同小芙蓉说话,不想程青城道,“虽是奇遇,但如今也是深夜,我送师妹回府吧。”
小芙蓉立时站起身道,“也是,姑娘身子弱,夜里睡得少了,白天肯定不精神,我们去跟阿姥告辞吧。”
永定河君扶额,怎么一次两次都是程青城搅局,多大仇……
林黛玉小小打了个哈欠,“是有些困了,咱们回去罢。我有宜霜一起就好,师兄也早些回了吧。”
程青城到底送她到了林府门口,看宜霜带着她穿墙而过,这才准备回去,永定河君跟了一路也没遇着说话的机会,看程青城有些不爽,便道,“程二爷一会子是准备翻墙还是爬狗洞?”
“额……”
齐侯府戒备森严,翻墙保准被当是贼打个半死,可是爬狗洞又实在是太丢人,他纠结了半天,也没个好主意。
艾玛,刚那胖娃娃呢,你把我拽出来,你倒是把我拽回去呀。
永定河君呵呵两声,“程兄再会。”
“等下啊,不要再会啊,你是个河君应该也能这样把我弄回去的吧?”
“不能。”
“诶……我们没仇吧?帮个忙吧,举手之劳啊,你是河君诶,不过河君是干嘛的,你是管京城外头那个永定河的吗?”
永定河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他三岁流口水的时候比较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