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霖听到这话,险些洒了手中的茶水,可是听春娘说得理所当然,他相信这是惯例。想着夏堇明明吃醋。却又装着没事的模样,他清了清喉咙说道:“你不是说,王二他们来得少了吗?不如办个竞投,让他们选自己中意的姑娘。”
“三爷,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春娘眼中的诧异更甚。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江世霖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一直以来。除了绿萝姑娘,其他的姑娘,若是三爷亲自挑选的。她们的第一次说是伺候您,其实您都是和王公子他们一起……”春娘虽然什么场面都见过,但她毕竟是女子,说到这神情还是有些不自然,小心斟酌措词。缓缓吐出一句:“……与几位公子一起品鉴。”说完她又补充:“这是不收银子的,一般都是在三楼最大的那个雅间。”
听闻这话。江世霖急忙掩饰心中的惊愕。他想也没想便问道:“这只是一向的惯例,还是我与他们的约定?又或者还有其他原因?”
“其实也不算是白纸黑字的约定。据我所知,上次王公子他们约您去府上‘游玩’,您恰巧有事没去。这次您如果想揭过这事,也不是说不过去。只不过,三爷多次爽约,王公子他们在私底下说,您自从成了亲,整个人都变了。”
春娘的话,再加上王二张超等人的邀请,江世霖终于意识到,受伤前的自己到底有多重口味。他问春娘:“王二他们怎么说的?他们应该知道,我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我也只是偶尔听到几位公子说,没有三爷,他们觉得玩什么都不够刺激有趣。他们还说,您什么样的姑娘都见过,却对三奶奶喜欢得紧,一定是三奶奶有什么过人之处……”见江世霖变了脸,她急忙咽下了后面的话。她已经尽量挑能听的话说了。
江世霖隐约听到江福茂在门外与人说话的声音,他敷衍地对春娘说:“你说的我知道了。至于到底如何,你把那些姑娘叫回来,我看过之后再议吧。”
春娘点头应下,转身出门,换了江福茂入内。江福茂才关上门,还不及转身,江世霖急切地问:“怎么样?有结果了?”
江福茂点头答道:“回三爷,大爷出了大门之后,马车一路往西,但他半途又折去了药铺,他身边的两个小厮雇了牛车去义庄处置尸首。在下打探了一下,据药铺的伙计说,大爷前一日便与掌柜的约好,今日清点存货。看起来大爷从未打算亲自去义庄。至于如何处置尸体,在下派人一路跟着牛车。暂时只知道他们在出城门前,买了两口棺材。”
江世霖满心失望,想想又觉得不对劲,问道:“若大哥决定去药铺,出门后不该往西走。”停放尸首的棺材就在城西的郊外。
江福茂回道:“我也觉得奇怪。马车行走的街道分明就是直通西城门的,但在下一路跟着,大爷并不似遇到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话,临时改变主意。正因为这点,在下这才去药铺悄悄打探了一下。这会儿已经命人守着药铺。”
江世霖一时吃不准,江世澈到底只是单纯想帮忙,还是想确认黄氏是否已经变成焦尸。他吩咐江福茂,时刻注意着江世澈,便打算回家吃饭,下午再与夏堇一起审问黄氏。他才走到明月楼的后门口,就遇上了夏堇派来的丫鬟。原来夏知贤正在江家负荆请罪。
江世霖一听这话便明白,夏佥定然再次原谅了夏知贤。得知夏知贤已经被江光辉派人拉去客厅,由管家陪着说话,他反而不急着回江家,转道往夏家而去。
夏佥得知江世霖来了,直觉以为他这是送夏知贤回来。他走出内间,见江世霖独自一人站在门口,问道:“世霖,只有你一个人?”
江世霖知其意,故意回道:“祖父,您若是想念木槿,下次我再陪着她一起回来。”
夏佥微微一愣,打量江世霖。江世霖没待他开口,说道:“祖父,我想来想去,今日还是想见一见三叔父,不然回去之后,我没办法向木槿交待。”
“你还没有回去过?”
“是啊。”江世霖理所当然地点头,接着解释:“祖父知道的,昨夜明月楼起火,虽然已经交给衙门调查,但那边有不少琐事。所以我刚刚从明月楼过来。”他停顿片刻又道:“此刻三叔父不方便见我吗?”
“你三叔父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江世霖拧眉,“不是说三叔父病了吗?”他想了想,恍然大悟般问:“祖父,三叔父不会是找木槿负荆请罪了吧?”
“其实,很多事他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江世霖不屑地笑了笑,“难道岳父的性命,仅仅是‘苦衷’二字可以概括的?”
“世霖,他已经如实交代了所有事情。真正杀害知翰的是黄氏。堇儿就算有恨,有怨,也应该冲着黄氏才是……”
“看起来三叔父果真把什么都交代了。”江世霖打断了夏佥,反问:“祖父,凭借三叔父的片面之词,您怎么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以及事实的全部?您是如何判断的?”
“世霖,得饶人处且饶人……”
“好,先不说三叔父所言是不是真相。他趁着我不在家,去找木槿又有什么目的?他一个长辈,找晚辈负荆请罪,这是逼迫木槿不得不原谅他吗?不管木槿是否原谅他,这事传到外面,让其他人怎么看木槿?祖父,三叔父是您的儿子,难道岳父就不是?您想要家和万事兴,就可以不顾是非曲直,包庇用心险恶之人,罔顾守寡的媳妇和失去父亲的孙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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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能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了,好紧张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