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已经弃城而逃,看那火势,想必也没有烧多久。宋人肯定将那枣阳城的普通百姓一起带走了,肯定走不了多远。”苊善端坐在战马上,似自言自语又似在给手下诸将分析,“传令大军,调转方向赶往襄阳城,命斥候全出,一旦发现宋军大队,立刻以火箭告警。本将要将这股宋军羔羊全部留下。”
苊善身后的一众西夏军将闻声轰然应命。
军功,就代表着一切。那股逃窜的宋人军队,显然是已经怕了,这样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军功,自然让一干军将兴奋不已。当然,除了军功外,还有那些宋人携带的金银财宝,男人女人,无一不是财富。唐州城已经被榨干了,枣阳城这边的尤显重要。
很快斥候传来消息,发现了宋人逃跑的踪迹。两万余大军还有数万携家带口的百姓,想要隐藏行踪根本不可能,更何况张俊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隐藏行踪。
苊善看着官道上散落的各类包括衣衫甚至还有兵器,脸上的笑容却是更甚了。一声令下,三万西夏军队甚至连基本的行军队形都不顾了,撒开脚丫子开始拼命的沿着官道追赶张俊一行人。
踪迹太明显,甚至不需要考虑,不需要寻找,只需要沿着那些散落一地的包裹、脚印跟着跑就是了。
西夏兵卒如此狂放的一幕,苊善自然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阻止。携带着大批普通人的宋军大队,是绝对没有可能跟他这三万儿郎一战的,更何况他早就弄清楚了枣阳城的驻军只有两万新近组建的军队,不是孟珙的嫡系宁武军,而是七拼八凑起来的杂牌。
这样的一支人数没有他多、士气没有他高昂,还带着数万完全跟羔羊一般的百姓,如果他是那宋军将领,那么首先选择的就是逃,逃的越快越好。更何况,苊善其实心中更希望宋军会自不量力的耍些阴谋诡计。
面对三万如狼似虎的儿郎,那不到两万的杂牌军,再多的诡计再多的阴谋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
一旦那两万多宋军被收拾掉,那些逃跑的宋人百姓就真正的成为羔羊了。想到这里,苊善也不禁舔了舔嘴唇。好长时间没有尝到新鲜的宋人女子滋味了,没有听到那些宋人女子在身下哀嚎了,感觉到小腹处的火热,苊善反而催动了大军更加快速的狂奔。
似乎为了防备西夏人,苊善这三万大军中除了斥候营的五百人是骑兵之外,剩下的都是步军。当然,也不仅仅是西夏人如此,金人、宋人都是如此,蒙古人都没有配给太多的战马尤其是骑兵给他们,真正的骑兵都是属于蒙古人的绝对嫡系,如今整个中原地区的骑兵,除了完全由蒙古人组成的不到三十万的骑兵外,剩余的骑兵总数不过五六万人而已,而这五六万骑兵,还是分散在总数足足超过百万的仆从军中。由此可见,蒙古人对骑兵数量控制之严格。
当然,这也有可能跟战马耗费太多、培养不易有关,就算是善于养马的蒙古人,想要培养出一匹合格的战马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也是为什么苊善希望枣阳城的宋军停下来用点诡计的主要原因,如果宋军真的要一门心思逃跑,就算是有那几万宋人拖累,他这三万西夏军想要跟在屁股后面赶上他们还真的不太容易,要是耗费的时间太长,他担心要是襄阳城内的大军派出大军接应,碰头了,那估计宋军就要过来反咬他一口了,他可就变成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很快,本就长途来袭的西夏军就开始露出疲态,原本还是一窝蜂的西夏军开始出现掉队落后的现象,渐渐的在、官道上被拉成长长一条。
苊善等一干将领因为骑马,自然是跑在第一梯队,在他身边跟着的除了一些将领外,还有苊善的五千亲兵,这是苊善手下最为精锐的兵卒,他们平常的待遇要比普通兵卒要好的多,纪律还有身体素质等各方面都要比普通的西夏兵要高的多。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大约一两千耐力比较好的西夏兵,第一梯队的总兵力不过七八千人左右。
然后是第二梯队,第二梯队应该算是人数最多的了,有大概两万人左右;最后的第三梯队应该就属于老弱病残了,只有两三千人左右。
由此可见,苊善的这支三万大军确实算的上是精锐了。换做一支同等人数的普通宋军,怕是第三梯队有两万多人才正常吧。
通红的火把燃起,将整个官道都渲染城一条正在移动的长长火龙。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从天上往下看,就会发现,在这条火龙再前方一点儿,最多不过五十里地左右,一团汇聚在一起却要凌乱的多的火团也在移动,虽然速度不满,可是同那条移动的火龙相比,却是要慢的太多了。最多不过一两个时辰,火龙必然会追上那团好似龙珠的火团。
前方官道突然变得越来越窄,官道两边山岭崎岖密林丛生。
“将军,是不是要小心宋人在此地设下埋伏。”一个亲近的将领驱马赶上苊善,低声道。
“传令大军放慢速度,前锋一千人先过,随后大军分批而行,传令给后面的那些废物,让他们加快速度赶来汇合。”苊善并不傻,沉声下令道。
很快苊善的一千亲兵就过了狭窄地带,没有任何异常,很快又是第二批亲兵过去,依然没有异常。苊善心中在放松之余,却是又有些小失望。宋人既然没有在这样利于偷袭的地方设下伏兵,那么显然是都逃了。
“梆!”
就在苊善准备下令命大军加速通过这不太长的狭窄官道继续追赶宋军的时候,官道右侧的密林中陡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梆响,让苊善猛然一滞。
“敌袭!”
随着苊善这声声嘶力竭的嘶吼,无数的厉啸之音陡然从官道两侧的密林中迸射而出。紧接着,战鼓齐鸣,滔天的喊杀之声响彻整个官道,就着火把的光芒,苊善能够清楚的看到,无数模糊的黑影挥舞着寒芒四射的刀兵从两侧密林中狂扑而下。
“列阵,守住!稳住!”
在苊善身边的一众西夏将领心惊胆颤之下,并没有慌神,催动着胯下战马一变躲避着密集如雨的利箭,一边大声的呼喊着安抚因为突然遇袭而有些骚动的西夏兵卒。
箭雨落下,无数的惨嚎声陡然响起,血花四溅,给这个漆黑的夜晚凭添了几分血色。
率先通过这块不过数十丈长短狭窄官道的一千苊善亲兵遭受到了最多的照顾,无数的利箭从密林中扑下,绝大多数都是冲着那一千孤悬在另一侧的西夏兵卒而去。
喊杀忽至,密林中扑出来三彪宋军,第一路扑向了孤悬在外的一千苊善亲兵,第二路却是直接从官道两侧扑向苊善等人站立之处,阻断了苊善救援那一千亲兵并合兵一处的可能;第三路则是阻断了苊善的退路。
枣阳军指挥使张俊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长枪迅疾无比的挑翻几个迎上来的西夏兵,领着两千多亲兵直扑苊善中军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