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凤凰山脚下,依然是那座贵气逼人的宏大别院,楼宇幢幢,繁华似锦,白鸟喜鸣,端的是难得一见的绝美之景。
早起的下人们早已经开始一天的忙碌,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府外匆匆而来。忙碌的下人们讶然抬头,随即又低头继续各自的忙碌。来人他们这些下人都认识,是府中的几位西席,也只有他们这些说是西席其实是主人幕僚的人敢这样在府中疾奔。
有心思灵活的下人看到几位西席一脸焦急之色,忍不住八卦,难道说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以主上的身份,还有什么能够让这些西席大人如此不顾风度?
片刻之后,内院之中几声金玉瓷器破碎的声音伴着主上气急败坏的怒骂声传出。
“乔老匹夫诳我。该死,该杀,该杀!”
短暂的咆哮之后又是几声金玉瓷器被狠狠砸在门窗上破碎的声音。
过往的下人听到这声音,无不不自觉的放轻了步子,小心翼翼的溜边走。很少见到主上发这样大的脾气,能够摆放在主上书房中地金玉瓷器价值连城不说,最重要的是都是主上最喜欢的宝贝,主上连它们都砸了,可见心中是何其之怒。他们这些下人跟那些宝贝相比,更是连草芥都不如的。没人想去承受主上的怒火。
......
董宋臣在传完旨之后,就直接回宫了,郑清之、史嵩之、李宗勉、袁甫等一众大宋朝官员的马车排着队朝着临安城行去,有相熟的官员之间更是凑到一块儿熟络的攀谈着。
不知道为什么,眼见那位国舅大人终于离开了临安城,很多官员的心中都是齐齐松了一口气,就似乎一直笼罩在头上的乌云终于散去了一般。
也难怪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想想看,从贾似道在琼林宴上开始崭露头角开始,这大半年来,大宋朝中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纯粹的围绕着那位据说还是极为好相处的国舅大人在转。无论是各种灾患还是升官发财,亦或是死人,丢官去职。
就连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新科进士,如今的官位也在水涨船高之下,超过了很多人。想到这里很多人在漫无目的的闲聊的同时,却是将目光时不时的飘向了一边凑在一起自成小团体的余赐、周坦、杨度、秦寿、丁大全这些被认为是贾似道嫡系核心的人,哦,对了,还有一个笑的极为腼腆的年轻人,谢兴。
很多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那个面向怪异的丁大全在昨天晚上就被吏部紧急下文从正六品的大理寺司直擢升为从五品的市舶总司监事一职。
本来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小官的职位变动根本无法引得那么多朝中重臣关注的,可是谁让市舶总司是贾似道的那一亩三分地呢?连带着,丁大全也终于走进了朝中那些大人物的眼中。
从大理寺荣国公手中直接要人,怕是也只有贾似道敢这样做、能成功做成了。这个时候很多人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半年前还不被在场绝大多数人太过放在眼里的纨绔国舅早已经超过了很多人,走完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走完的路,对那位刚刚离开临安城的自信霸气年轻人,他们早就只能在心中仰望了。
余赐,市舶总司同知(从四品品);周坦,江河司同知(从五品);谢兴,谢皇后堂弟,户部侍郎谢举伯之子,江河司同知(从五品);杨度,市舶司衙门同知(从五品);秦寿,市舶司银行监事(从五品)。
这些在数月前还是白身的年轻人们,虽然还不能跟已经是金紫光禄大夫、御赐金鱼袋的贾似道相比,可是他们依然在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内就已经走过了很多人需要几年乃至十几年才能走完的路。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都靠上了贾似道,甚至是那个曾经因为攻讦贾似道、最后卑躬屈膝跪舔贾似道的秦寿。
虽然现在贾似道身边的嫡系还很少,可是却是没有任何人敢小觑。为何?因为除掉周坦、秦寿两人家世一般般外,其余三人的背景没有一个简单的。
余赐和谢兴身后都代表着谁这基本上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不必多说了。至于杨度,也许一般人不太清楚,可是到了郑清之、史嵩之等人的高度,却是早就探查清楚,虽说杨度的身份只是跟杨家极为偏远的旁支,而且还是极为不得志的旁支,可是很明显,这个进入戊戌科进士甲等十甲的小胖子不管怎样,都还是杨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