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夕阳洒落的最后一缕余晖渐渐被黑暗吞噬,即将步入黑暗中的临安城内,万点灯火似乎是要跟天上的无数繁星争辉般,在黑暗刚刚准备笼罩大地的时候,星星点点的开始亮起。
空无一人的巷道中,一顶青色的四人小轿嘎吱嘎吱的悠然前行着,最终在巷子尽头的一栋不大不小的宅子前停下。
“老爷回府了。”
头前左侧的轿夫老牛头抬着这顶轿子、走这条路多少次了,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眼看就要到地了,熟练的吆喝了一嗓子。
“今儿个真他娘的见鬼了,一路没见着一个人影。”
吆喝了一嗓子后,老牛头扭身看了看自己右侧那畏畏缩缩的壮实汉子,低声嘟囔了一句。
其实在他心中,还有一句话在心中腹诽却是没有说出来。
“今儿个真他娘的活见鬼了,那三个龟孙竟然都他娘的病了,病了就病了,找来的人壮实是壮实,却都他娘的是半天打不出个屁来的货色,真他娘的晦气。”
当然,这句话他也只能在心里骂骂,嘴上却是不会说出来的。怎么说另外三个没来的老伙计也都允诺将那李府管事给的赏银都让给他了不是。
果然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响应,老牛头闷闷的朝着李府大门走了两步,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瞅着紧闭的大门,
今儿个那李管家给了赏银都是自己一个人的,该去哪爽快一下呢。怡红院还是如意坊呢?
半响,往日一声吆喝就会应声而开的李府大门却是依然紧闭,没有任何响应。
“今儿个还真是他娘的见鬼了。”老牛头悻悻的低声暗骂了一句,瞅了瞅同样没有任何动静的小轿,无奈的走到紧闭的李府大门前,伸手轻轻叩了叩大门。
“李老爷回......”
“嘎吱......嘎吱......”
随着老牛头的轻叩,李府紧闭的大门带着熟悉额让人牙根酸软的声音应声而开,将老牛头接下来的话生生吓了回去。
老牛头满脸堆笑的连忙后退几步,点头哈腰等着那个熟悉的大方主儿出现。
银子到手了,今儿个就去怡红院吧。
听到这大门开启的声音站在小轿边的三个汉子无不一振,悄悄对视了一眼,右侧的汉子小心的将轿子倾斜:“李大人,到家了。”
“啊!”
听到这声音轿内传来一声短促的轻呼。
轿帘掀起,脸色有些苍白的李安彤躬身走出小轿。看到身边轿夫递过来搀扶的手臂,李安彤如遭针扎般有了那么一瞬间的闪躲,随即才有些僵硬的将手搭上那手臂,走出小轿。
那动作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敞开了一道小缝的李府朱色大门,依然还是那道小缝,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迎接。老牛头自然也没有等到他朝思暮想的大方主儿。
踌躇的看了一眼走出轿子的李安彤,老牛头疑惑的挠挠头,低声嘟囔的一句,壮着胆子走上门,伸手轻轻在敞开一道缝的大门上轻轻一推。
“嘎嘎吱......”
朱红色的大门带着长长的颤音,缓缓洞开。
视线可及处就是李府的天井,黝黑一片,有没有人看不清楚。
“这......李大人......”
老牛头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了,回头看着同样一脸疑惑的李安彤躬身道。
看着已经洞开的大门内漆黑一片似乎没有任何一点儿生气的宅院,此刻就仿佛地狱之门般,敞开了血盆大口,等着人自投罗网。
李安彤在轿子内好不容易压下的冷汗瞬间狂涌而出。
情况太不对头了。
如果在往日,往往老牛头只需要吆喝一声那个让李安彤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却也怕到骨髓里的冒牌管家早就出现迎了出来。
可是,今天却是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整个宅子都是漆黑一片,实在是太反常了些。
“几位大......”
“事情有变,刘方去同知国舅大人,田桐跟我来。”
李安彤话还没说完,开始一直做着哑巴轿夫的壮汉已经带着一阵狂风从目瞪口呆的老牛头身边狂奔而出。短促的声音遥遥飘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