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歇斯底里的余赐,贾似道摇了摇头。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欺负小孩子一样,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这些饱读儒家经典、满脑子之乎者也的士子们骨气也许是有的,学识也许同样也是有的,而能得中进士哪一个不是眼高于顶、恃才傲物之辈?
更莫说如余赐这样出身大家豪门的人。
只是也许正是因为读了太多的之乎者也,让他们这些人基本上没有真正的食过那人间烟火,不懂待人处世,更不知道什么叫做能屈能伸、进退有据啊。
可以说他贾似道作弊,怎么可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乔行简看错了?那不是在说他左丞相乔行简老眼昏花?更何况还有郑清之在旁一起检视的那纸笺,这一句话就直接将朝中两个重臣老臣给得罪了个精光。
看看乔行简和郑清之两个老头那满脸的怒色就明白了。
还有,当着满朝文武以及数百士子的面说有人替自己把那纸笺换了,可是除了自己这大殿之上还有谁接触过或者说有可能接触过纸笺?
不正是刚刚拆了席面将桌子直接抬到大殿中央的董宋臣么?
谁让董宋臣去查验那纸笺的?皇帝啊。
得罪了乔行简和郑清之也许还没有什么,毕竟两个老头不会自降身份去跟一个毛头小子计较。可是得罪了皇帝,那就是真正的找死了。
莫说赵昀还没有换那纸笺,就算他真的换了你一个小小的进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点出来给皇帝难堪,能有好果子吃?
污水可以泼向这满大殿的所有人,却唯独不能泼向皇帝啊。
理宗皇帝此刻怕是很生气,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啊。
这大宋朝的花朵还是太嫩了啊。
“你这逆子真正放肆!啪!”
果不其然,余赐话音刚落余天锡已经是惊恐出声,上前两步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了赤红着双眼死死盯着贾似道的余赐脸上。
“爹......”
“逆子,还不跪下!陛下,微臣教子无方,请陛下降罪!”
余天锡急怒攻心,狠狠的瞪了一眼捂着面颊的余赐,翻身匍匐于地。
宦海沉浮数十年余天锡很清楚刚刚余赐那番明显没有经过脑子的话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学生有罪,学生有罪!”
余赐回过味来慌忙趴伏在地上捣头如蒜,泣声道。余天锡的一巴掌倒没有白费,算是将余赐给打的清醒了。
大殿内落针可闻。
贾似道心中微叹,事情到这样一个地步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他刚刚来这大宋朝,刚刚考中进士,就算无意于仕途,只想着平平淡淡的好好享受享受生活,可是才刚开始就得罪余天锡这样的朝中宿老,实在是不太明智。
贾贵妃专宠后宫不假,可是后宫真的会风平浪静吗?谢皇后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贾贵妃威胁自己的后位?
记得贾贵妃应该是英年早逝,说是病死,可是事实究竟如何,谁有能知晓?更不要说,贾贵妃给赵昀生下来的皇子出生不过几个月时间就直接夭折了,皇子而且还是赵昀唯一的孩子,就这样夭折真的会有那么容易?
“陛下,微臣有话说。”贾似道上前两步躬身道。
“讲!”
赵昀带着怒意的声音自大殿上传来,显然,余赐刚刚说的那番话已经真正的触怒了赵昀。
“谢陛下。微臣年少轻狂,半月前在西湖上......被一女子砸中脑袋跌落湖中,幸得陛下护佑才化险为夷。只是微臣人虽无恙却是得了失忆之症,甚至连至亲之人都不记得分毫。这一点,贵妃娘娘、董公公、还有太医院的诸位大人都可以为微臣作证。”
“陛下,臣妾愿那项上人头作保,师宪所言句句属实。”贾贵妃适时的起身,美眸通红,泣声道。
“陛下,小的也愿那项上人头作保,贾大人所言确是实情。小的担心贾大人不知道这琼林宴规矩,所以才写下那张纸笺命人给贾大人送去,纸笺乃小的亲手所写,陛下一观便知。”
董宋臣紧随其后却是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讲了出来。
乔行简和郑清之等一干重臣听到董宋臣的话,却是恍然。
怪不得会有那样的一番话,原来那贾师宪被砸了一下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甚至连这琼林宴基本的规矩都是不知道了。
如此说来,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余赐所说的贾似道作弊了。而是他因为妒忌故意污蔑贾似道了。
满殿群臣看向余赐的眼神却是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