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绿色的倩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邓之翰虽是把头转过去了,眼角却还是扫到少女玲珑的身影轻盈而来,心头一阵悸动。
“姐,阿宁年纪,跑的竟然比我还快!”邓之翰耳边传来少女娇嗔的声音。她的声音婉转稚嫩,像青山绿水间欢快流淌的溪水一般,清冽甘美。
“阿宁轻身功夫很过的去,你这养在深闺的大姐,怎跑的过她?”青雀嫣然,“莫你了,青峰和林啸天想捉她都费劲呢。”
少女顿足不依,“姐,你向着阿宁,不向着我!”她即使发脾气,声音也是婉转娇柔,悦耳动听,邓之翰心头迷惘,“这是大姐的妹妹么,天真单纯,可爱极了。”鼻尖闻得一缕芬郁迷人的香气,更觉心醉。
青雀笑咪咪哄了薛扬两句,“乖,跟阿宁好好玩,莫吵架。”薛扬哼了一声,正要拨腿继续追青宁,不经意看到赖在青雀身旁不走的邓之翰,怒从心头起,“喂,你!转过头来!”
邓之翰恍惚间听到这么一声,估摸着是叫自己的,忙转过头,红着脸问了声好,“姑娘是唤我么?”
薛扬气愤的脸通红,“这是我姐姐,明白么?你们邓家人最讨厌了,总是无故生事,平地起风波!我告诉你啊,再敢欺负我姐姐,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薛扬示威似的,冲邓之翰挥起拳头。她年龄尚稚,拳头的,粉粉的,看上去毫无威胁。可是,邓之翰看在眼里,却很感动,感动极了。
“谨遵姑娘的吩咐。”邓之翰面红耳赤的,深深一揖。
薛扬疑惑的看看他,见他神情真挚,不像撒谎骗人,也不像随意敷衍,哼了一声,转身跑了,“阿宁,阿宁你给我出来,不许躲不许藏!”
那碧莹莹的衣衫,娇嫩美好的容颜,如黄莺出谷般的婉转声音,都渐渐远去。只有一缕幽香还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曾散去。邓之翰呆呆站着,半天也没舍得挪动脚步。
青雀在旁静静看着,摸了摸鼻子,颇觉无奈。邓之翰,你若是敢打薛扬的主意,把薛扬娶回宁国公府做冢妇,荀氏和沈茉会吐血三升,懂么?你好像蛮孝顺的,这种成心要把她们气死的事,就别干了吧。
林啸天怀里抱着二子,怒气冲冲的找了来,“姐,你怎么见了妹妹,就忘了弟弟!”对青雀只顾着招待青宁、薛扬,却把他们哥儿俩胡乱推给爹娘的行径,表示十分不满。
二子咧开嘴笑,大老远的就冲青雀热情的张开胳膊。青雀才伸手抱过他,他便在青雀脸颊上亲了又亲,弄得青雀脸上全是口水。
林啸天在旁严肃的批评弟弟,“二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亲姐姐可以,但是,可不可以不要留下这么多的口水?”二子冲他笑了笑,胳膊抱紧青雀的脖子。青雀笑咪咪的,也亲了亲他的脸,二子更乐了。
这才是大姐的弟弟吧?邓之翰心情寂廖起来,和青雀告了辞,匆匆离去。
邓之翰是请假回京的,请假并不长,眼瞅着又该走了。孙夫人一则是舍不得,二则忧心他的婚事,不肯放他回宣府,“历练两年便好,还真打算常年累月在边塞不成。你便是真打算长驻宣府,也先成了亲,给邓家传了宗接了代。”
邓晖也是这个意思,“你是长孙,该成亲了。”
孙夫人给邓之翰挑选的媳妇儿,是通政使赵恪的长女,颖川赵氏的大姐。两家虽没定下,但已相互通过声气,彼此都有意。赵大姐是名门世家嫡出的姑娘,出身没的,教养没的,相貌也端庄,性情也温婉,很合适做宁国公府的宗妇。
颖川赵氏,世代簪缨的文官之家,家风清正,人才辈出。一百多年来官至一品大员的有三位,四品五品以下的官员无数。这样人家嫡支嫡出的女儿,贤良淑德,又有见识眼界,娶来做媳妇儿,最好不过。
赵大姐是名门嫡女,邓之翰是宁国公府长孙,未来的抚宁侯,年青人相貌好,人品端方,又毫无纨绔习气,真是名副其实的东床快婿人选。孙夫人对赵大姐很满意,赵家对邓之翰,也是颇为青目。
按孙夫人的想法,邓之翰的婚事应该是父母、祖父母做主,轮不到邓之翰本人话。既然赵家也有意,邓家也喜欢,直接定下便可。可是,因为邓麒年轻时候闹过的那场事真是影响深远,孙夫人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懊悔的不行。故此,邓之翰的亲事她还真还不敢冒失定了,要看看邓之翰的意思。
更何况,宁国公和邓麒都是一般无二的口吻,“虽娶妻娶贤,可翰哥儿要过一辈子的人,总要他喜欢才成。还是问问他的心意,再做定夺不迟。”
孙夫人听了他们这种辞,眉头紧皱。在孙夫人看来,妻子,是用来敬重的,不是用来喜欢的。不过,有邓麒惨痛的教训在前,孙夫人再不情愿,也只好把邓之翰叫过来,细细告诉他,“赵大姐家世、教养极好,相貌也端庄,很适合你。”
邓之翰眼前迅速出现一位女子,眉眼神情都很像孙夫人,举止行为更像孙夫人,无比端庄。是,她不像孙夫人这般上了年纪,她正青春娇艳,可是,她根本就是另一位孙夫人,年纪时的孙夫人,她和孙夫人一样同自名门,端庄,正派,相夫教子,养儿育儿,兢兢业业,她也必定和孙夫人一样,很呆板,很无趣。
邓之翰打了个冷战。
“我的婚事倒不急。”邓之翰笑道:“我是男人,早两年成亲或是晚两年成亲,都不妨碍。倒是姐姐,女孩儿家耽误不得,她的亲事您怎么打算?她比大……晋王妃了不过几个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