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更别说野猪了,搭上羽箭对准野猪就是一箭,其余的都是老猎户了,轰然一声散开,各个张弓搭箭,年轻人的一箭并未将野猪射伤,直冲了过来,可把他吓得呆住了,那只公猪疾奔而来,一拱,就将他拱了个仰八叉倒下去,泥土溅起一人多高,接着第二只母猪也冲撞了过来,十几个猎户一起射出羽箭,但两只野猪皮太厚,也未造成多大伤害。
事起突然,老猎户们也有些手足无措,呼尔哈吉是十几人中最勇猛的,眼见那头公猪拱飞了年轻人,顾不得张弓搭箭,抓起扎枪,飞奔上去一枪就扎住了一只野猪的脖子。他本想按住扎枪制服野猪,但那野猪一甩头,就碰断了他手中的扎枪,呼尔哈吉怒吼连连抓住半截的扎枪也不松手,与那野猪缠斗起来。
毕竟祖祖辈辈都是打猎的,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十几个人发力,刀斧齐出,还是将公猪杀翻在地,那头母猪见势不好,掉头就窜,呼尔哈吉也顾不得去追,赶紧去看部落里跟来的年轻人,但他根本就起不来,双手捂着大腿死声惨叫,血水从他手指缝里往外冒,仔细一看原来是野猪的獠牙把他的大腿豁开了。老猎户身上都带着金疮药,急忙上药止血。
临来的时候,年轻人的阿玛不断求着呼尔哈吉照顾自家的孩子,呼尔哈吉拍着胸脯子答应下来的,还说有他在怎么也出不事,却没想到,猎还没打到,年轻人就被野猪挑成了重伤,一怒之下,留下几个人照顾年轻的孩子。自己带着三个猎人去追另一头母猪,誓要将她杀了。
母猪也受了伤,鲜血流淌,顺着血迹一路寻去,追出去两里多地,到了一处荒坟,挺大个坟包子,靠着山壁,连个碑都没有,里面是一个山洞,母野猪鲜血流个不停,仍是气势汹汹的堵住山洞,不许他们靠近。
呼尔哈吉一声呼哨,几个人包抄上去,母猪暴怒上来厮杀,却被四人围攻致死,四人也累了一身臭汗,正大口喘息之际,山洞中传出嗯嗯呃恩……的叫唤,呼尔哈吉赶过去,就见里面有三只小野猪崽子。
野猪崽子不是刚出生的,看上去有一两个月大了,哼哼的在洞里乱爬,照道理来说公猪母猪都死翘翘了,这仇也就报得差不多了,山上的规矩是不能杀幼小的动物崽子,但呼尔哈吉正在气头上,何况还存了一点私心,他家儿子去年娶了叶赫部的一个女子,今年给他生了个大孙子,虎头虎脑的,最是招呼尔哈吉喜爱。
女真人的习俗是孩子生下来用狼皮裹住,孩子长大了勇猛无比,但狼皮姓燥,孩子太小烧的慌,禁受不住,小野猪皮就不同了,轻薄柔软,又不会太燥,还抗磨,就起了贪心,借着年轻人被挑伤的借口,装作大怒进了山洞,用扎枪扎死了三只小野猪。
呼尔哈吉拎着三只小野猪出了山洞,三个猎户可就都惊呆了,祖祖辈辈留下的规矩,怎地就能不遵守了?呼尔哈吉也叹气,说自己一时气糊涂了,想着给那年轻人报仇,如今错已经犯下来,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何况事出有因,山神老爷未必就会生气,好言跟三个人说了半天的好话。
呼尔哈吉是部族里数一数二的勇士,往常谁家有个事也热心的很,都受过他的恩惠,谁也不在多嘴,呼尔哈吉心中有愧,不敢在带着这些人打猎,带着三只小野猪,又把两只大野猪也带上,架上受伤的年轻人,带着几个猎户回了寨子。
此事除了几个猎户谁也不知道,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呼尔哈吉用小野猪皮给大孙子做了件皮袍,果然是抗寒,柔软,耐磨,心中也是欢喜,却不曾想,才过了一天,呼尔哈吉的大孙子就烧了起来,烧得昏天胡地,吃了退烧的草药也不管用,呼尔哈吉正急的手足无措的时候,儿媳妇又烧了起来,还开始说起了胡话,竟然指着呼尔哈吉大骂,说他违反了老辈子的规矩,打了绝户猎……
接着山里的野猪都跟疯了一样,四处袭击落单的猎户,鄂漠辉三姓更是受到了牵连,寨子四周总有野猪身影出没,但见有落单的就偷袭,搞得人心惶惶,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叶赫部,叶赫部也遭到了野猪的攻击,叶赫族长达尔根大怒,就来讨要个说法,布库里雍顺却是护住了呼尔哈吉,由此开端,两族很是械斗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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