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根本不想帮无相找果子吃,和尚不管看上去多无辜,多可怜,在这荒寂无人的地方,说的又那么离奇,能信一半就算好的了。但他不知道,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有心机,也并不是人人都事故,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百样米养千样人,就是这个道理。
顺着山路快行,走到半山腰,山路突然一拐,林麒还以为有野鬼作祟,急忙睁眼看去,却见山青月明,没有半点鬼影,许是刘家村就得这么走,接着迈步向前,感觉吹来了一股阴风,风也不大,比夜风寒了那么一点,林麒也没在意,下意识的扭了扭脖子,仍是什么都没有。
有点古怪,林麒暗自嘀咕,顺着山路径直拐了,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个茅草屋,里面还传出来小声念经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又走回来了,这下林麒纳闷了,就不明白怎么如此邪姓,没有鬼打墙还能这个样子。
林麒不甘心,继续顺着土路前行,再次到了拐弯的路口,他不在着急继续走,而是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这是一条相当简单的山路,路面狭窄,左侧是山峰,右侧是悬崖,不管是进山,还是出山,只有这一条路,和尚并未骗他。
林麒站在原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诡异之处来,倒是山风凛冽,吹得他身上衣衫烈烈而响,就在他想着是不是回去找那和尚,忽地迎面冲来一个黑影,对着他猛然撞了过来,林麒一惊,急忙向前一躲,脚下一滑,好像踩在了一堆烂泥上,整个身子向前摔去。
林麒大惊,右侧可就是悬崖,掉下去必定摔死,他身子一侧双手扶地,右肩向下,就地一滚,借着翻滚的力量顺势站了起来。右脚却已经擦在绝壁边缘,林麒一身冷汗,湿透衣衫,再向先前冲击自己的黑影看去,就见撞向自己的是一只孤雁,他躲过去了,孤雁却撞到了山壁上,脖子都撞歪了,一双鸟眼却还是睁着,看上去很是诡异。
林麒松了口气,忽然觉得不对,山路甚是干燥,可刚才躲雁的时候,脚下却是一滑,若不是那一滑,也不会这般凶险,是什么东西滑了自己一下?山路就这么窄,林麒仔细寻找,在山壁下面发现有一处地方凸出,像是个小小的土包,上面还有自己的脚印。
扒开黄土,里面埋了一个黄纸折叠的小包,黄纸不是普通的黄纸,拿在手中感觉甚是厚实油腻,像是大户人家的窗纸,上面画着符咒,什么符咒林麒却是认不出来,打开纸包,里面有一块手绢大小的红布,红布质地中等,上面用金线绣着花纹,看上去像是凤纹,这样的布料,也只有女子出嫁时候的嫁衣身上才有,女人一辈子只有穿一次嫁衣的机会,不管大户人家,还是小户人家,都尽可能的用一些好布料。
这快布看上去只是嫁衣的一部分,被人撕成了一块,林麒举起布,感觉从红布上面传来一阵阵阴郁气息,像是怨气,怒气,还有一丝凄凉,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林麒举起红布对着月光照了照,发现红布上面的颜色并不一致,有几块地方颜色更深,像是血迹,又像是油渍。
这快红布拿在手里有些沉重,林麒又仔细的摸了摸那绣花的地方,绣花用的线手感也很粗糙。刚摸了几下,林麒右手食指突然轻微一痛,像是被蚊子蛰了一下,他甩了甩手,再看向那红布,就觉得红布似乎转眼间就变得无比巨大起来。
林麒愣愣看着那红布,鲜红的颜色如同鲜血,就那样蔓延开来将他紧紧包裹在里面,无尽的红色渐渐变得深沉,恍若变成了无尽的黑暗,黑暗中,幽幽的亮起一个红点,仿佛还有歌声传了过来。
那是一个凄美女子的声音:“白曼陀罗,春去秋来必枯萎。蓝花落兮,残落一地你哭泪。残了萎,你转头抹泪帮我拾落花蕾。狼牙月,照耀伊人悔。独坐泊船,握桨一划你落水。涟漪吟愧,上船擦干曼陀泪。凉透心蕾,舍得哭泣花未开蔫蔫泪。若梦忽醒,谁会挂念谁?一滴墨汁,真已点血梅?三千流水,我心花又展蕾……
林麒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只觉得心神激荡,想要用全部去疼爱怜惜这个女子,虽然他还未看见这个女子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