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以你高贵的身份,是无需对我如此恭敬有嘉的, 你会如此, 更多的还是为着晨儿,是以爱屋及乌。这份心意我也受了, 如今你唤我一声‘姐姐’, 我自也不会将你视作外人。”
叶晗的语气也是十分温和, 旋即招了招手,示意萧珝也坐到她身边来。
萧珝脸上微微泛红,还是缓缓在叶晗身边落了座。
难得看到萧珝面有羞涩的模样,这样还真与常人口中所言及的燕云少帅大相径庭,叶晗瞧见了也不禁温和一笑, 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难怪自己那傻妹妹会如此喜欢了。
“你与晨儿既已成亲, 便也是玄远叶家之人了,那我同你说说叶家的陈年旧事, 倒也不算是坏了规矩。你也定然好奇,我们两家先祖的那段渊源际会吧!”
听叶晗这番说辞,萧珝脸色更红了,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小女儿嫁的娇羞神态越发明显了。
叶晗笑了笑, 说道:
“知道你是燕云龙骑少帅之时, 我心中也颇觉诧异。玄远叶家之人最重然诺, 而你北魏皇室先祖亦是性情中人, 因彼此都曾立誓世代效忠晋国皇室,兼而你我两家先祖志趣相投,相交甚深,后来还结为异姓兄弟,相互扶持。至于后来组建燕云铁骑之事,你既身为燕云龙骑少帅,想来也是知道其中原委的。”
萧珝听得专注,对于这段过往她也清楚,旋即微微颔首,言道:
“燕云龙骑会有今日,叶先生功不可没。即便到了今日,军中依然诚心供养叶先生画真,香火祭祀从未断绝。”
军人之间对英雄的遵从与仰望就是如此的热烈和直白,不参杂一点杂质。
叶晗闻听,也颇为感触,沉静片刻,问出一句话来。
“那你可知,创建燕云龙骑之初衷?”
萧珝未见一丝遮掩,更无见多余情绪波动,点了点头,缓缓回道:
“以胡制胡。”
是的,这就是当年晋国面对北面崛起的突厥人所用的制衡之策,那就是以抬举鲜卑人来抗衡突厥人。
面对这份坦然,叶晗也感受到了萧珝身为军人的独特气质,更是一军统帅的坦荡胸怀,而这些特质都是在一般女子身上很难看到的。
“是啊,帝王功业,万骨枯朽。只以对错评论,未免过于狭隘了。”
当年的北魏皇室拓跋氏的先祖也只是草原之地的一个部族,因无力抵抗强大的突厥人,这一脉也险些为突厥人所灭,而他们的王子逃亡求救于晋国,晋国君主抱着以胡制胡的策略,接纳了这位王子,并加以悉心栽培,以期将来成为晋国制衡突厥人的一柄利剑,而后来这位王子的表现也确实令当时的晋国朝廷惊喜不已。
这位王子后来得到了晋国军队的帮助,不仅从突厥人手中夺回了自己原本的领土,还正式接任部族族长,还在晋国朝臣的帮助下,组建了一只属于自己的奔袭铁骑!
王子很感激晋国的帮助和扶持,发誓要世代尽忠晋国皇室,后来他履历战功,深受晋国国君重用,因护国有功,得以受封为‘魏王’,赐予国姓‘萧’,而这位王子便是拓跋弘,也就是后来北魏的开国之君——萧弘。
感慨过后,叶晗摆了摆手,叹道:
“罢了,那些个前朝旧事儿,不提也罢,还是说说这不得不提的几个世家大族吧!”
叶晗边说着边看着桌案上高辰亲笔所画的那半边卦象,继续说道:
“你与晨儿既然一道入了晋末帝的地宫,那石墙上所镌刻的浮雕画像,想必也是见着了的。那你能猜出另一边镌刻的又是谁的画像么?”
萧珝思存了片刻,依照当时的朝政局势做出了合理的推论,言道:
“是宫家和宇文家的先祖么?”
叶晗赞善的点了点头,道:
“不错,确实是宫家和宇文家的先祖,一位北齐的开国之君宇文檀,还有一位便是当时宫家的家主宫骏,他是宫嫣的同胞兄长。”
宫骏个性温厚宽和,亦是贤明远播,只是宫骏幼时身体孱弱,及至壮年不幸过世。后来宫嫣的经历使得她的声势逐渐盖过了宫骏,而宫骏的早逝,也间接促成了宫嫣成为宫家的家主,自此宫家便开启了女子掌管家族的先河。
得到了叶晗的证实,萧珝也可以推断出当年这几大世家的关系定然也是十分紧密的,因为当年无论是宫家的宫骏、宇文家的宇文檀都是出身高贵且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他们从小就被当时的晋国君主指为太子殿下的侍读,而这位太子殿下便是晋末帝——萧溥。
所以他们的画真会出现在晋末帝的地宫也是有这段缘由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