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侍卫们冲进来的时候,六皇子正抱着太子大哭,太子脚边是一个碎裂的酒杯,而平乐公主则是贴着栏杆,躲在一旁,似乎是被吓坏了的样子。
她看见侍卫进来,先是往后躲了躲,然后才说:“你们快、快去叫太医!”她的声音有些哑。
侍卫们看此情形,也都纷纷站住,不敢有所妄动。侍卫们得到的消息是说有人擅闯天牢意图劫走太子,然而目前这个样子,怎么瞧也不像是劫狱的。
如今刚到寅时,御前小太监不敢上前叫醒皇上,毕竟他不是刘公公,没有伺候皇上多年的情分,但是事情非同小可,而且太子是在牢里丧命的,牢房里又发现六皇子和平乐公主,所以小太监还是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将此事禀告给了皇上。
宸妃娘娘和皇后在大内侍卫和太监宫女的陪同下同时来到了牢房里。此时太医已经下了定论,太子是中.毒而死,用银针试探碎酒杯里水滴,银针变黑。而这壶酒,却是六皇子带来的。太子因身子缘故,并不能常饮酒,不过他私底下和六皇子喝过一回,还大赞酒醇香无比。
长安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一面惊讶晏绒衣医术的精湛,一面怀疑这太医是不是庸碌无能之辈。
皇后看见太子嘴角的血迹,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泽儿!”她愤怒地推开守在一旁的六皇子,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就算太子犯了死罪,那也当由你们的父皇下令处罚太子,而不是你们两个!”
“皇后娘娘,此间必然有误会。鸿儿绝不会做出这等事的。”宸妃见皇后将六皇子推到一旁,赶紧走上前扶住六皇子,“鸿儿,你……”她压低嗓子,“大半夜你不在寝殿里休憩,跑这儿来干什么!”
六皇子道:“母妃,儿臣只是来和太子哥哥说说话。”
“是不是有人唆使你来的?”宸妃问。
六皇子摇头。
宸妃着急了,按住他的肩膀:“鸿儿,此事不可逞能!”她拿眼睛瞟了瞟长安,希望六皇子能把事情赖在长安身上。
“母后,不是的。我同七妹真的只是想过来找太子哥哥说说话,却没想到太子殿下喝了两杯酒之后情绪便失控了,差点掐死七妹,然后就昏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皇后听了太医的禀告,面色阴冷地看着宸妃和六皇子,道:“宸妃妹妹就这么急着想除掉太子,然后让你的亲生儿子上位吗?”
六皇子道:“母后,这壶酒,儿臣发誓,没有下毒的。”
“没有下毒,为何太医验出有毒?难不成你是觉得太医冤枉了你?”
“儿臣委实不知。”六皇子擦着眼泪,“太子哥哥离去,儿臣心里很是难过。”他当然不敢说,是自己非要拉着长安偷闯天牢,想指着长安哄骗太子喝下掺入迷药的酒水,然后从太子身边偷走传说中的密折的。他只是在酒里下了一点点迷药,绝对不是什么鹤顶红。六皇子还觉得很对不起长安,害得长安差点被活活掐死。
不过,六皇子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长安设计。
是长安让他知道太子手里有密折,密折离有对他母妃十分不好的内容。也是长安在那壶酒里加了点鹤顶红。
宸妃碍于皇后仍旧是皇后,暂且不能同她撕破脸对峙,只好一脸怨恨地瞪了一眼长安。
长安揉着脖子,心想,宸娘娘,你想让六皇子置身事外,我就非要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纵然杀死太子父皇不一定会生气,但父皇一定会觉得六皇子是个有野心之人。
不管那酒里是加了蒙汗药的酒还是加了别的什么,太子都没有沾过一滴。他和长安早就商定好了的,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装装样子,让人误以为他饮了那杯毒.酒,顺便打翻酒瓶子,摔碎酒杯。
太子真实吃的是失魂露。
不过刚才太子在地上痛苦的那一幕,还是让她心惊胆战,那时候太子发了狠,用力掐住了她的喉咙,低声道:“长安,记住你答应我的。”
或许那一刻,太子肯定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
也是,这世上哪里能有如此神奇的假死之药?
一切事情都按照长安所计划好的进行。
皇上虽已下定决定要废太子杀太子,不过他是知道太子的身体状况的,本想让太子在牢里死去。因为太医也说了,太子这身子骨,若是不持续吃药,加上牢里那阴冷的环境,顶多能多活一两年。他想,太子如果是自己走了,也不算是他杀了太子。这样九泉之下的四公主必然安心。
对于皇后一族,他已借此机会大大削弱了一番,且皇后终究是他的发妻,当夜太子逼宫,她也是一直苦苦哀求太子,不像是预先知道的,更不像是同谋,所以他不打算再责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