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陆君窈将手里的书盖在脸上,靠着躺椅摇了摇,她真的太愁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她怎么又回到武侠世界了,她不是在打丧尸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天那个桃花林到底有什么古怪?难道是什么异次元入口,那天她正好符合穿越契机,可也不该回到她九岁的年纪啊!
现在的情形就像是自己九岁那年学枯燥无味的琴,累了,睡了一觉又醒了,什么末日、丧尸都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那些事也就不存在了,毕竟眼前的一切那么真实。
想到这,陆君窈举起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上面四个肉窝窝清晰可见,又叹了口气。
“珺瑶!”
清冷而不失威严的声音突然在陆君窈身后响起,吓得她差点从躺椅上滚了下来。
“现在读书都不认真了吗?”顾如流微微皱眉,居高临下地看着躺着的小姑娘,心想自己对她是不是太过松懈了。
“师……师父。”陆君窈连忙站了起来,恭敬地立在一旁。两辈子除了早早离开的孤儿院的院长妈妈外,就只有这一个长辈了。他从小将自己抚养长大,教自己习武读书,虽然平常都冷着一张脸,即便高兴也不过嘴角微扬起一抹不细看都察觉不到的弧度,但自己还是很喜欢他。在她心里,面前这人已经不仅仅是她师父了,更如父亲、兄长一般,他就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最近的人了,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听的。
看她那副乖巧的样子,顾如流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他活了这么多年,除了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云若倾之外,就属这丫头跟自己待的时间最长了。
以前觉得麻烦的时候也想过找一户人家将她送过去抚养,但每次看她一双乌漆漆的眼睛满怀信任地看着自己时就想着还是再等等吧,一直这么等下去就等到现在了,当初粉嫩的一团也长成了现在这么一副小丫头的模样了。看着她慢慢长大的感觉真的无法言说,反正是自己之前从没有感受过的,而且与自己小时候在山林养的那些小动物不一样,会说话,会自己吃饭穿衣,也不会早早就死去,所以他还是继续养着吧。
“师父?”没听到回应,陆君窈抬起头看了看,嘴角微微抽搐,她知道她师父又在神游了,偏偏面上还做出这么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来。她还能不知道他嘛,看着很稳重踏实,平日里也是一副高人风范,实则非常不食人间烟火,括弧非褒义词。心里不是黑就是白,几乎就没有灰色地带,平时做事也十分随心所欲,看见不顺心的事就会出手,托福于超高的武力值,几乎战无不克攻无不胜,也就导致到现在都没人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明白明白这世间的规则,两人树了一大堆敌人。
总而言之,这就是个天然黑,拉仇恨技能满点,偏偏他从没有感觉他做的有什么不对,伤了那些武林名士的面子不说,还踩了两下,唉,要知道名声越大的人把面子看得就越重,甚至比性命还重要,人家不恨他恨谁。
“师父!”陆君窈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遍。
顾如流听见,才发现刚刚自己神游了,也不用调整表情,反正他练了那种武功多余的表情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很自然地看向陆君窈,斟酌了一下说道,“通过这些天的观察,你是没有什么天赋学习琴棋书画的,尤其是琴,以后出去不要说是我教你的。也不用看书了,好好练剑,虽然根骨不佳,但好歹勤能补拙,同样也不可与外人说是我教的。”
听到这,陆君窈强忍住要抽搐的嘴角,她知道这已经是他说的轻的了,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用和他计较,他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师父,教训,的是。”
在心里建设了好久,陆君窈一字一顿地说道,但还是觉得有一团火在心里烧着。其实也没办法,她师父就是这样,总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他人,在他心里他自己就是规定,你没有达到你就是不合格的,但对方又偏偏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不管是在武学上还是在其他各个方面。
你跟他说再给一点时间多练练,他就会问你为什么要那么长时间,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情。然后就会一连好几天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你,直到你承认放弃,是自己不行没天赋他才会恢复正常,一脸孺子可教的样子,天晓得她为什么会在一个面无表情的人脸上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到后来,陆君窈也知道跟他是说不通的,索性也就不说了,反而没事就在他面前以一种催眠暗示的方式唠叨,妄图慢慢改变他。因为别看他表面上一副高岭之花的姿态,实际上脑补比谁都严重,遇到事情开始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就自己一个劲在脑内上演小剧场,然后一开口就得罪人,唉。
顾如流看着自家徒弟低着梳了双丫髻的小脑袋,自觉她已经听了进去,就一摆衣袖,转身,“今日又有人来逆水投靠,是我曾经的手下败将,珺瑶,随我一道去看看。”
“是。”
陆君窈有气无力地回答,跟了上去。
等见到那笑容灿烂的父子三人,陆君窈才察觉到原来自己回到九岁是有特殊使命的,她从现在开始谋划,应该就可以从根源上杜绝她与师父跳崖的悲剧。
是的,面前这位在江湖上德高望重的中年男人就是后来山庄里出卖她和师父的小人,亏他在江湖上的称号还是什么君子剑,什么君子,伪君子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现在她看那人脸上和蔼可亲的微笑,竟觉得无比的虚伪、可憎。
“顾庄主。”见顾如流走近,中年男人忙上前拱了拱手。
“嗯。”顾如流淡定地点了点头,但下一句又让陆君窈觉得难怪人家会出卖他们,做的太对了,为自己报仇雪恨啊!
“你就是那只鸟是吧?”顾如流依旧眉眼淡淡,一本正经。
成功被这句话噎到的中年男人尴尬地又拱了拱手,礼仪倒是很全,“在下姓聂名傲,不是、不是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