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阮老匹夫来说,面子很重要,当朝宰相,岂能丢掉体面?
再说,他作为堂堂阮家的家主,在上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走到哪里那不是黄土铺地,净水泼街?
偏偏遇到了一个蛮横霸道的老疯子,甭管时候碰到他,这老家伙就往死里整他,长此以往,他哪里能不失去冷静。
阮四郎轻叹一口气,无奈摇摇头,老头子疯了,他却没疯。
唐府的老管家说得好,阮家对唐家动手在先,既然想压唐家一头,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阮家是顶级世家,唐家也是顶级世家,偏偏有人就不明白一些简单的道理。
倘若唐家真像外面说的那样完全颓败了,成了二流,三流的世家,还需要其他的家族去压他们?皇族早就出手将唐家顶级世家的爵位给废了。
当朝陛下,金銮殿上,多几个不用下跪的人,心中不添堵么?
那些想着一飞冲天,指望取唐家而代之的家族,真的掂量好了自家的实力么?
顶级世家不是压了唐家就可以的,那得金銮殿上的那位开口才行,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甚至包括自己家里号称权谋天下第一的老头子。
阮四郎扶着老头子座下,扭头看向唐老疯子,微微一笑道:“唐伯父,多年不见,您还是风采依旧!儿女婚事,唐伯父既然开了口,我们阮家哪里敢有异议?
只是婉儿这孩子乃陛下赐名,宫里的意思是十三太子刚刚册封,业已到了婚配之年,陛下心中对婉儿颇为中意,所以此事要议。只怕需要给陛下递折子上去。咱们都是南周的臣子,君臣之道可万万不能忘记。”
首座之上,十三太子董彦倏然一惊。眼睛盯着唐雨,心想:“好个唐雨。狗胆子真大,竟然想跟本王争女人,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太子妃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但是经过阮四郎这么一说,他大抵也听过一些宫里的传言,敢情父皇想和阮氏联姻。
凉亭之中的气氛一下变得怪异,董彦盯着唐雨,唐雨却咧嘴冲着他一笑。脸上露出无辜之色。
唐老疯子灌下一大口酒,恻恻一笑,道:“那敢情还是你老子耍我唐家,这老不死刚才不是说要杀我么?他杀不了我,就不知道你小子这些年窝在山上求仙问道,琢磨出了什么玩意儿。
来,来,酒足饭饱,你我活动一下筋骨。”
唐老疯子站起身来,眼神如电。盯着阮四郎。
阮四郎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再没有先前洒脱潇洒之态,眼看南周最强的两大高手一战不可避免。
天空之中。一个如公鸭一般的声音响起:“四郎,唐兄,在光天化日之下,非得要行惊世骇俗之举么?要不咱家给你们一个公道?”
一名白发太监手握拂尘,凌空踏步而来,瞬间站在了院子中央。
十三太子脱口道:“花公公?”
场上所有人脸色一变,今天倒好,本朝三大高手全部聚齐,同时出现在唐家。
这样的场景至少有二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自二十年那一件事情之后。老疯子疯了,花公公身居宫中极少现身。阮四郎则是尊崇道家,天天在后山求道炼丹。江湖上基本失去了他的踪迹。
宴席进行不下去了,老管家吩咐将宴席全部撤去,其他人全部散开。
九品巅峰的对话,轮不到其他人插嘴,就算是权势滔天的阮老匹夫,此时也只有在一旁被冷落。
老疯子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目光看向花公公,道:“老花,我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却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看来,是金銮殿上的陛下有话跟老疯子说了。
你说吧,如果说得好,我就饶了你,也放了阮老匹夫。
如果说得不好,我的心情也就不好,说不得就得打了一顿,然后将阮老匹夫留下陪老夫疯几天,哈哈……”
他哈哈大笑,盯着阮四郎,道:“老四,你是晚辈,就算真要打你的屁股,老夫也不会伤你,以后对我家三儿好一些,老疯子脑袋不清醒,心情不好犯了病,金銮殿上不敢去,阮家那几个小门小户去说不定要走几遭。
年轻的不屑杀,老东西却是看着都动气,老匹夫死了,你就算想报仇,只怕也得等我蹬腿升天的那一天才有机会,所以啊。多劝劝家里的人,别动不动就学你那死鬼老爹,分明是吓屁滚尿流了,还硬要打肿脸充胖子。”
阮四郎脸色一变,外面的阮老匹夫更是脸成猪肝色,阮远山连忙一手拉住他,可不能让老头子再失去理智了。
花公公桀桀怪笑,手一扬,手中一面圣旨打开,道:
“阮家听旨……”
“阮家之女婉儿,幼年乃朕赐名,喜闻阮家动嫁女之念,朕之意,唐家三子唐雨,品性端正,性情温纯,样貌堂堂,乃为良配,望阮卿太师慎酌之……”
在场阮家三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阮四郎,简直被这份圣旨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