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廓巴水,冬日之中已经全部结冰,却依旧是一望无际。
黑暗之中,那歌声由远方而来,音色豪迈嘹亮,刺穿茫茫的夜色。
此曲调让精神一震,而其词更是让人震惊。
所有都凝视着江面,渐渐的,歌声越来越近,江面之上一少年士子脚踩雪橇,来势如箭,寒风凛冽,吹起他长袍烈烈,其风姿却更显洒脱豪气,当真是好一名潇洒士子。
“是先觉!”陆鸣远站起身来,大声道。
师无双连忙点头,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赞道:“先觉真是文采风流,这是沁园春的曲调,此词豪迈不凡,好大的气象……”
说话间,唐雨的雪橇已经冲上了巴水。
但见雪橇凌空而起,唐雨身在半空之中,这一冲十几丈高,然后稳稳的落在巴陵的街道之上,却是轻轻巧巧,这一手绝技如武者一般华丽,雅居阁中的士子从未见过,一时个个赞叹。
唐雨的歌声止歇,哈哈大笑,人已经冲进了雅居阁,道:“武陵学子唐先觉见过巴陵各位先学,在武陵之时,先觉就仰慕巴陵山水,今日得见真是生平大幸。有此盛景,众才云集,岂能没有诗作佐酒?”
说话间,唐雨已经站在了雅居阁的正中央,他目光扫过东郭家众士子,面对东郭吉灼灼的目光怡然无惧。
再扭头看向巴陵知府赵林的坐席,却规规矩矩的拱手道:“小子孟浪了,不知赵大人也在,武陵唐雨拜见赵大人!”
赵林呵呵的笑,连忙站起身来道:“快快请起。老朽可当不起唐雨士子这一礼。今日有了唐雨才子,岂会无诗作?来人啊。笔墨童子伺候……”
他一声令下,便有笔墨童子搬上了诗席,似乎完全忘记了今日是比斗之会。
“慢着,赵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莫非是要宣兵夺主么?”东郭家一方,一名老者怒声道。
“哈哈……赵林,你真是老糊涂了吧!今日可是东郭家和陆门的比斗,你在这里发号施令算什么?”卢光中嘻嘻笑道。
赵林皱眉道:“卢兄,比斗无需诗席么?我等皆是圣人门徒,诗词歌赋当信手拈来。我让上诗席又何能说是喧兵夺主,顶多也只能算是尽我地主之谊啊……”
“哈哈!”陆门陆鸣远哈哈一笑,道:“赵大人,您这一下就弄巧成拙了。难不成您不知道唐先觉乃武陵第一才子,诗词无双么?您让先觉和东郭家的士子比诗,那不是打吉大人的脸么?”
赵林皱皱眉头,道:“是这般么?”他一脸迷惑的样子。连忙摆摆手道:“那尔等先把诗席撤了!”
几名童子正要撤诗席,东郭家张达站出来道:“慢着,陆鸣远,我东郭家乃大楚三大世家之一,无论修行还是才学,大楚之国难有比肩者。你这般言辞,难不成认为我东郭家不敢和唐先觉比诗?”
孙冬一袭红袍的凑上来道:“东郭家自然不是唐先觉能比。吉大人就是一等一的诗词名家。倘若吉大人出马。唐先觉能赢么?更何况东郭家的诗词名家还不止于是吉大人,东郭家主却也是诗词双绝。那更是了得。
唐先觉黄口小儿而已,岂能和东郭家数百年底蕴相比?”
“哈哈……”陆鸣远哈哈大笑,笑得是前仰后合,一众巴陵士子也齐齐哄笑。
东郭吉脸色变幻,暗暗握拳,他是看出来了,今日的巴陵学界摆明是在闹事来的,这是季孙家要拆他的台。
这孙冬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今日敢如此羞辱东郭家,试想东郭家乃三大世家,又怎么可能让东郭吉堂堂院学士子洞玄境高手和唐先觉比诗?他这般说,分明就是替唐先觉站台呢!
不过东郭吉毕竟是东郭吉,瞬间他神色便恢复正常,道:“比诗也好,比修为也罢。既然是大比,自然凡我圣人之学皆可比。既然赵大人说要比诗,那便让我东郭家的后辈士子见识一下武陵第一的风采。
茂才,你便和唐先觉比一比!”
东郭吉身后,站出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其貌不扬,一袭灰袍,名不见经传。
师无双见到此人却是眉头一皱,作为陆门士子,长期居于楚都,自然对东郭家颇为了解。
东郭家最喜欢藏暗手,很多旁门士子中优秀的士子,被他们雪藏,一来用这些士子磨砺本家士子,二来也是暗中培养隐秘的修行者,行阴谋诡道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