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舍中,他可以称王称霸。但这是什么地方?是圆壁城,是皇城所在……这里的人,随便拉出来一个,弄死他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容易。如果不是郑言庆接纳他,估计薛万彻连话都不会和他说一句。和薛万彻犯冲?那是找不自在。
“老窦,先扶我下来!”
郑言庆这时候退出场外,在窦孝文的搀扶中,下了战马。
玉蹄儿也知道主人受伤了,把硕大的脑袋贴在郑言庆身上,一双迷离眼眸,透出关怀之意。这畜生若是通灵,比人还要强。想当初,它还是小马驹的时候,被言庆一口咬在耳朵上,从此成为了言庆的伙伴。这……也许就是一种所谓的缘分吧。
“娘,小哥哥是不是不能打了?”
长孙无垢拉着高夫人的衣襟,关切的询问。
刚才言庆的那个动作,可是让高夫人也吓了一跳。以至于到现在,脸色还有些发白。
“看上去是这样,小哥哥受伤了。”
“那小哥哥……疼吗?”
高夫人强自一笑,搂着长孙无垢说:“不疼的,你看小哥哥不是好好的吗?观音婢不难过。”
而这时候,郑言庆把薛万彻裴行俨等人拉到了旁边,低声细语几句。
然后又把窦孝文叫过来,咬了一阵耳朵。窦孝文的黑脸上,顿时流露出兴奋之色。
薛万彻裴行俨等人虽有些不太情愿,可还是点了点头。
言庆转身上前,对麦子仲说:“最后一鞠,换人。”
“嘿嘿,换不换人都一样,郑言庆……你输定了!”
郑言庆呵呵一笑,“小将军,输赢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咱们拭目以待吧!”
说着,他把窦孝文叫过来,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元庆,保护好老窦!”
这家伙是谁?
麦子仲还真不认识窦孝文,听郑言庆那自信满满的口气,心里面不由得一秃噜。
高手?奇兵?
不仅仅是麦子仲在犯嘀咕,甚至连所有观战的人,都在犯迷糊。
鱼俱罗被长孙晟李渊拉了过去,来到窦威身边。
“老窦,这黑脸的,什么来头?”
窦威也很诧异,他倒是知道窦孝文加入了鞠队,可是对窦孝文,他却不是很了解。
不过鱼俱罗问起来,窦威还是做出一脸的神秘状。
“那是我的族孙。”
“哦……”
鱼俱罗点点头。而此时,场中窦孝文已经翻身上马,在裴行俨等人的簇拥下入场。
心里有点发慌,鱼俱罗左顾右盼。
他可是押了一年的俸禄,赌麦子仲胜利……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这窦孝文是郑言庆手中的奇兵,事情就麻烦了。
挠挠花白的头发,鱼俱罗突然噌的一下子窜到了城墙边沿,探头大吼一声:“麦子,盯死那家伙……他是老窦家的人……”
长孙晟和李渊,甚至包括准备过来打听消息的裴仁基,几乎是同时冲上去。
李渊从后面捂住了鱼俱罗的嘴巴,长孙晟抱住了鱼俱罗的身子,裴仁基抱住了他的腿,三个人齐心合力,把鱼俱罗从城头拖到了一边。这一幕景象,被杨广也看到了,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老鱼是不是押注了?”
“启禀万岁,鱼老柱国押了一年的俸禄,赌麦公子夺魁。”
萧皇后捂着嘴轻笑,“怪不得如此,鱼老柱国若是输了,来年的曰子怕不好过。”
“这老家伙……”
杨广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而圆壁城中,麦子仲心里咯噔一下。
鱼老柱国这算不算是提醒我,这个家伙是高手?
阴差阳错之下,麦子仲这心里越发的嘀咕起来。
“一会儿,我盯着那个家伙,你们给我看死裴行俨他们……绝不能再让他们中鞠。”
家将们齐声应命,哗啦啦散落开来。
言庆也听到了鱼俱罗的叫喊声,忍不住抬起头,向城头上看去,眼中闪过一抹狡佶笑意。
鱼老柱国,您还真够配合啊……鞠战再次开始,双方缠斗一处。小心翼翼,同时又时刻准备着,做出致命的一击。
有什么招数,全都使了出来。
战况从一开始,就变得惨烈无比。裴行俨的战袍被撕成了碎片,薛万彻徐世绩沈光等人,也都是伤痕累累。就连一向注重仪表的薛收,此刻也变得披头散发。
麦子仲绝对有点不太对劲儿……这位高手,似乎没什么表现啊。明明有大好的机会,可裴行俨等人却不传鞠过来。而窦孝文似乎也不着急,就是催马绕着战圈不停驰骋,就好像是旁观客般。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麦子仲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甩掉窦孝文,还是应该继续盯死窦孝文的时候,裴行俨从家将的鞠杖下抢过了木鞠,挥杖击出,朝着窦孝文就飞了过来。
果然是高手,裴行俨他们在找机会呢!
想到这里,麦子仲暗自庆幸,连忙催马冲了过去。
他要赶在窦孝文之前,抢回控制权。哪知道,窦孝文根本就不理那木鞠的落点,直接就拦在了麦子仲身前。与此同时,徐世绩从后场催马杀出,抢过了木鞠……“拦住那家伙!”
随着麦子仲一声大喝,一名家将扑向徐世绩。
徐世绩看也不看,将木鞠挑起,横敲向了薛万彻……这时候,裴行俨那边可就有了空挡。麦子仲一见情况不好,准备舍了窦孝文,去阻拦裴行俨。偏偏这时候郑言庆在场下大叫一声,“薛三哥,传鞠给老窦啊……”
薛万彻毫不犹豫,挥杖击鞠。
麦子仲连忙又改变了主意,拨马扑向了窦孝文。
但是窦孝文,还是没有去理睬木鞠,反而迎着麦子仲就冲了过去。从头到尾,还没有中过一鞠的沈光,也不知是从哪儿钻出来,侧身一杖,把木鞠横敲。这一个大转移,正落在了裴行俨的跟前。
麦子仲大叫一声不好!
这帮子小白脸太狡猾了……这个什么窦孝文根本就不会击鞠,可是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裴行俨这时候,根本没有人去看管,只要他抢到木鞠,眼前就是一马平川啊。
麦子仲气得哇呀呀大叫,也顾不得咒骂郑言庆狡猾,催马直扑向了裴行俨。
至于窦孝文,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老子才不管他。
裴行俨的火龙驹,麦子仲胯下的乌骓马。一红一黑,犹如两道闪电,扑向落地的木鞠。对于麦子仲的气势汹汹,裴行俨根本就不理不问。麦子仲眼看着就要先一步抢到了木鞠,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声叫喊起来:“孙少爷,小心啊……”
麦子仲扭头一看,只见窦孝文催胯下马,双手抱着马脖子,横里就冲了过来。
麦子仲想要再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砰的一声,紧跟着希聿聿战马狂嘶。麦子仲胯下的乌骓马被窦孝文的战马生生的撞翻地上。麦子仲一条腿则被压在马身下,而窦孝文的坐骑,似乎发疯了似地撒蹄狂奔……原来,就在刚才,窦孝文用鞠杖砸在了自己的坐骑臀部。
这匹马,疯了!
麦子仲摔倒在地,裴行俨轻松的冲过来,一杖将木鞠送入了球门。
“你们,耍赖……”
当窦孝文制住了坐骑,脸色惨白的从马上下来时,麦子仲也被人从马身下拉了出来。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了窦孝文的衣襟,厉声咆哮。
“肥子,兵不厌诈的俗语,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
在全场的欢呼声中,薛万彻冲上前,隔开了麦子仲和窦孝文,嬉皮笑脸的说:“你今天输了,输在你太蠢,太笨!连这么简单的计策都看不明白,还敢击鞠?”
麦子仲的脸色,铁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