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泽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一口气吞下腹去,将劲道不断的逼入胸腹之间的毛孔缝隙,使伤口附近的肌肉全部绷紧,牢牢的钳住三颗子弹,令其无法移动分毫,这才把怀里的卫天姿递给面前的卫老爷子。
“她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惊吓过度又受了风寒,胳膊上被子弹擦了一枪,医院里待几天就能缓过来。”
卫老爷子点了点头,伸手在她的人中上轻轻摁了几下,卫天姿马上便发出一声呻吟,渐渐张开了眼睛。
白泽见她醒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刻就跃上了卫老爷子的车。车里面很温暖,有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儿,干净清爽和外面泥水满天,阴冷潮湿的天气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本来紧张的神经似乎也一下子得到了彻底的舒缓,饶是以他的本事,至今想来,刚刚过去的十几二十分钟,也不由的在心里生出一种逃出生天般的幸运感觉。
枪这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尤其是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什么拳法武功都相形见绌。而且枪械火器,练起来也很容易,随随便便一个普通人,在练上一两个月后,手指头一动就能轻而易举的杀死一个练拳多年的好手。
而这恰恰也正是当今社会,武术之所以没落的最大原因。
说到底人的本姓都是好逸恶劳的,既然冬寒夏暑苦练十几年的功夫,都比不上一个摸枪几个月的普通人,那么武术自然就失去了其防身杀敌的最根本意义。
加上当今这年月,人心浮躁,肯刹下心来练拳的人当然就少了。
哪怕是如同白泽这样的拳法宗师,炼气化神,五感六识全都灵敏的神乎其神,一旦被人包围,面对枪林弹雨的无情扫射,那下场也是觉不乐观,就好比是这次一样。所以白泽整个人在一放松下来的一刹那,心里已经是对枪械一类的热兵器,戒心又提高了三分。下定决心,曰后一旦再遇到这种场面,如非必要一定不能硬拼,至不济手里也要有把剑。
否则实在是太危险了。白泽虽然不怕死,却不愿意死在枪下,这对一个终身追求武道的人来讲,无疑是个悲剧。
“去军区总医院,吩咐那边准备好接待!”卫老爷子见白泽上了车,连忙也抱着卫天姿做到了后面,给他打伞的那个军人,神情严肃,闻言之下立刻上车,猛踩油门。
“还撑得住吗?”卫老爷子的眼光一一扫过白泽胸腹上的那三颗子弹,眉头顿时皱了一下。他练剑几十年,虽然一直供职于中央警卫局,在武术界声名不显,但一手武当派的内家剑术,毫无疑问已是当世大家,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白泽身上这几颗子弹的惊险之处。
“没有问题。”白泽靠在椅子背上,长长的嘘出了一口气,说出四个字后,却无论如何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了。卫老爷子看到他这样的情形,也猜到方才的局面定然是叫白泽紧张到了极点,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一放松下来,全身上下立刻就“大松大软”到了这种地步,仿佛全身的骨头节都散开了一样。
而这也正是练拳的人,恢复体力,最有效的办法之一。当下也不多说,只心疼的抱着孙女,一个劲儿的催促车子加速,不一会儿就直接开进了干城军分区的总部,停在了里面的军区医院门前。
这时候,医院门口早就清除了一切障碍,五六个身穿便衣的小平头隐隐呈扇形分布在急诊大楼的门口四周,在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军医,护士前面,还站着一个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白泽认得,这个人就是卫天姿父亲的秘书,昨天在大戏楼见过一面。
一见车风驰电掣般的直冲进来,也不等停稳,十几个护士立刻呼啦一下,推着两辆医疗车围了上来,车门刚一打开,一下就把白泽和卫天姿两人架到了医疗车上,转身就往后面的急诊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