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同何怡家是亲戚,自然也姓何,在石河村,何姓是第一大姓,十户中倒有七户是本家。由于在族谱里同辈行四,因此村里的后辈都喊“四爷”。
四爷现如今已经是近九十的高寿,同自己的小儿子住在一块。何怡领着一帮子人呼啦啦的涌进院子,倒把四爷的小儿子给吓了一跳,反而是倚在屋檐下竹躺椅上纳凉的四爷,打从众人进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犹自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手中蒲扇。
听众人解释完了来意,四爷的小儿子赶紧凑到自己老父亲跟前,对着自己老爹的耳朵吼了两声,方才把有些昏睡的老爷子给叫醒。
别瞧老爷子一嘴的牙掉的没几颗剩的,头上银发也是稀稀拉拉,可那双眼睛却很是清明,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浑浊,头脑也很是清醒,醒来后听自己儿子一介绍,就立马认出了何怡。
“是有田家的闺女吧!”
“伯爷,我是有田家的!”
老爷子眼神虽不错,可耳朵有些不好使,何怡这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好几度。
苏天坤刚进院子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躺椅上的四爷,心中还有些担心。毕竟当年自己随父亲离开这里投奔香江的叔叔的时候,才不过七八岁,刚刚记事而已。怎么算,也是六十余年前的事情了。能够记得当年村里事情的都应该是同四爷这样八九十高龄的老人,记忆力怕是早不行了。
不过现在看到对方一眼就认出何怡,因此倒也放下心来,主动上前介绍了自己,顺带提了下这次自己回来的目的。
“你是红丫家的小子?”
苏天坤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算是找对人了,苏天坤的母亲名字就叫何红丫。
一众人在院子里听老爷子絮叨了半天,若不是何怡适时打断,怕还要磨上一段时间。
苏天坤母亲的墓远离村子,竟然就在往石龙冲的那条山路边,距离宁清华现在的住所不足一里路。
何怡小时候也经常同村里小孩一起上石龙冲,稍稍回忆了下,自然就确认下来。
此刻时间已近十一点,大多村人家里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何怡想着领这群人去自己家吃饭,却不想苏天坤现在是急不可耐,在其坚持下,众人只能陪着走一趟。
山路难行,原想着队伍里的两位老人可能会有些吃不消,可一个小时后,却是那名秘书和李副镇长拉在最后,队伍中年纪最大的诸葛泰同苏天坤倒是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
其实,自从上了山道,原本一直显得有些奄奄的诸葛泰,竟然在山道上越走越快,要不是最后苏天坤提醒了一句,估计能把众人扔的老远。
“这老爷子什么人啊?脚力比的上那些老山民!”
落在最后的李副镇长喘息如牛,却不忘拉扯一把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县长秘书。
常务副县长的秘书只是清楚苏天坤同梁依云两位董事长的身份,对于他们的背景却不是十分了解,更不用提诸葛泰这个队伍中最为低调的老头子了。
苦笑的摇了摇头,两个难兄难弟也只能互相搀扶着一步步往山上挪。
在中午12点刚过一刻的时候,在何怡的引领下,苏天坤总算见到了自己母亲荒凉的坟茔。经历了六十余年的风雨侵蚀,早就破败不堪,成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土堆,只有倾斜一旁的一块青石碑泄露了一点印迹。
苏天坤亲手拂去碑上厚厚的尘土,青石上碑文早有磨灭了大半,只能隐约辨认出墓碑中央“何氏红”三字。不过凭借这几个字,倒也可以确认这座荒坟的确是苏天坤母亲的坟茔。只要对墓碑稍有了解的人,就可推出碑上原文应该是“苏何氏红丫之墓”。
苏天坤的秘书随身带了一大包祭奠亲人的用品,苏天坤简单祭祀后,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起身后目光移到了一直站在不远处观看周围山势的诸葛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