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的红木地板都能照出人影的办公室里,戎逸志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呵呵地问道:“小林啊,怎么样,这次放下工作來党校学习,沒有背什么思想包袱吧,”
“戎”这个姓很少见,戎逸志也不是汉族,而是如假包换的羌族,在这些年女性和少数民族干部得到重视的大背景下,再加上他本身的能力,让他还不到五十,就已经是东屏市委副书记兼党校校长了,当然,这个党校校长大多也只是挂名,把握大方向,平日里具体的事务,由副校长负责,但这也说明了,戎逸志这个市委副书记,那可是大权在握的市委常委,绝非那些排名靠后,无足轻重的市委副书记可以相提并论的。
从外表上看,戎逸志干干瘦瘦的,头发也微微有些花白,看似很平常,笑容也很和煦,但但坐在他对面,很快就能感受到他带给人地压力,炯炯的目光时常紧紧注视着你,就好似你的一切想法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此刻,林辰暮就坐在他面前,感受着他不怒而威的气势,多少有些拘谨,虽然距离党校开学还有两天,但既然回到了东屏,他自然也应当來拜会一下戎逸志。
听到戎逸志的提问,林辰暮就不由笑了笑,要说沒有思想包袱,那肯定是不现实的,全市总共有三十六名科级及副处级干部参加这次党校学习,却惟独只有他一个人是被解除了职务的,这里面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不过他却是笑着说道:“怎么会呢,能进入党校学习,那可是难得的机会,以前不觉得,可这次在基层工作了那么一段时间,还真是觉得自己在知识和思想上,远远不够,正需要好好学习和深造,所以说啊,对于这次宝贵的学习,我可是求之不得,”
“你能有这种想法,那很好啊,”戎逸志就欣慰地笑了笑,紧接着又低沉有力地说道:“现在的不少官员干部,要么就把读党校看作是晋升提拔的阶梯,趋之若鹜、急功近利;要么就视同被发配流放,自暴自弃,只盯着眼前的权势,却忘了党校当初设立的目的和意义,就是为了让我们的党员干部,不断在工作中充电,以更加胜任自己的工作岗位,并沒有那么多功利色彩,”
戎逸志看似是在抨击这样一种官场现象,可林辰暮却总觉得,他似乎言有所指,就像是在敲打自己一般。
虽然林辰暮也是从东屏市政府出來的,但对于戎逸志却并沒有什么交集,了解更是谈不上,只知道,自从他坐上东屏第三把交椅后,越发地韬光养晦,几乎给人一种淡出东屏政坛的感觉,在各种会议上讲话是越讲越少,作为最有可能平衡杨卫国党内权力的专职副书记,更是对杨卫国亦步亦趋,不过林辰暮却总是觉得,这个戎逸志并不像外表看到的这么简单,他的潜伏,或许就只是为了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呵呵,小林啊,还别说,当初听说你要來读党校的时候,我还真有些担心,你会有些怨气和意见呢,不过啊,既然你自己能够想通,那就好,那就好,”说到这里,戎逸志就轻笑了几声,可别小看这几声笑,在此刻,却很容易就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显得很是亲切一般。
林辰暮下意识心头就起了几分警惕,官场如战场,博弈无处不在,杨卫国现在贵为市委书记,东屏的一把手,也不可能搞“一门清”,先不说这可不可能,就算真有这种能力,也是犯忌讳的,林辰暮现在最怕的,不是明刀明枪,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在背后使绊子。
“要说一点想法沒有,那倒不可能,”林辰暮想了想,也就如实说道:“我在官塘还有许多工作正在展开,现在离开,确实觉得很遗憾,不过我们既然都是革命的砖,那就必须要服从党和组织的领导和安排,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嗯,不错,”戎逸志就欣慰地笑了笑,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去了党校好好学习,别让杨书记失望,”
林辰暮点了点头,知道今天的拜会也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戎逸志也沒有挽留,只是起身将他送到了门口,这让戎逸志的秘书小王也是惊诧不已,貌似能让戎书记亲自送到门口的这种待遇,在市委市政府里,也就只有几个常委才能享受,这个已经几乎成为市委市政府里一个传奇的林辰暮,怎么不仅杨书记青睐有加,还那么受戎书记的待见,这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啊。
刚走出戎逸志的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來。
“林大哥,可别忘了我们今天的约会哦,”电话刚接通,就听到聂诗倩那欢快的声音,林辰暮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顿时就清朗了起來。
“什么约会,再胡说八道,我可不來了哈,”
“本來就是嘛,”聂诗倩在电话那头轻声嘀咕着,又嘻嘻笑着道:“那可不行,林大哥,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你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赖皮哦,”
林辰暮就是一阵头痛,可回想起自己当时被这小妮子缠得是不行了,好像是答应过她,就只能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我稍等一会儿就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