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突然一动之间,恰好将男人脸上未及收敛的惊诧和慌乱看在眼里。
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涌起滔天怒火,但最后,都被她悉数压下,用一张平淡近乎麻木的面孔粉饰太平。
于男人身前一步站定,夜辜星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不愧是让叶洱那个傻女人心心念念了二十年的“离哥哥”,男人生得很俊,四肢修长,眉目清朗,是那种很容易让女孩子一见钟情的类型。
可惜,眉心落痕,忧思多虑,唇角隐现横纹,说明其性格偏执,眉眼间张扬狂妄,昭示着自信,可惜过犹不及,有刚愎自用的嫌疑!
“你,有什么话要说?”冷冷开口,夜辜星眼角眉梢淬染霜寒。
陌将离
寒。
陌将离神情一定,自怔忡中回神,喃喃开口:“没……有。”
“那你知道这个人,”夜辜星指向身后病床,冷笑,“这个你口口声声说爱的女人,她就快死了吗?”
“我、不、信!”
“呵呵……你不信?不信什么?不信叶洱快死了,还是不信那个人会对她下蛊?!”
陌将离神情巨震,“你……”
“陌将离,让我来猜猜,你这个蠢笨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夜辜星一拍掌,笑容无比明媚,只是眼神冷得吓人,“你肯定在想,那个人会这样做是迫不得已,是出于爱慕,因爱生恨,罪不至死,所以,你想放那个人一马,毕竟,你们之间,情意匪浅。我说的,对吗?”
男人咬牙,矢口否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夜辜星满脸苦恼,“看来,我说得还不够明白……”
陌将离眼神微闪。
夜辜星径直开口,“你喜欢叶洱,不假;想跟她一辈子,也不假。可是,你喜欢的东西很多,想要与之相伴一生的东西也很多,叶洱,不是你眼中的唯一!她要的,你给不起;你能给的,她不屑。呵呵……高傲如她,对一切苛求完美,小到手机吊坠都力求精致无缺,又怎会容忍自己枕边人有半点瑕疵?”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她的心结,你无力开解。却又不甘心黯然退场,叶洱的淡漠激起你作为男人的强烈征服欲,这是你在那个人身上感受不到的快感,所以,你选择——继续!”
男人眼眶一红,“你凭什么质疑我对她的真心?!凭什么将这一切归结于征服的**?!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了解……”
“凭什么?就凭你的贪心!”夜辜星眉眼凌厉——
“你妄图攀爬雪山,却难耐严寒,恰在此时,有个小土坡出现在你脚下,你就毫不犹豫踩上去,借此歇脚,待休整完毕,再度启程!”
“陌将离,你的心太大!左拥右抱,齐人之福,一个满足你的雄心,一个满足你的虚荣心,你他妈就是个屁!”
积压的怒气随着最后一句陡然拔高的音量,再也无法掩饰,一蹿而出!
陌将离面色泛青,眼中隐有癫狂之色,血丝遍布。
不……不是这样……他爱的人是叶洱……只有叶洱!
他的小乖……
安隽煌把人拥入怀中,大掌轻抚女人后背,“不生气……不生气……”
夜辜星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乖巧地倚在男人怀里,“幸好,你不是那样……”
“不!我是爱她的——我爱的是叶洱!是叶洱——”陌将离骤然起身,眼底疯狂似要满溢而出就,面孔急剧扭曲,全身肌肉贲张,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疯牛。
月无情眉心一皱,这人不对!
夜辜星也发现了,难道她忽略了什么?
“快!都散开——”月无情面色大变,高声疾呼。
安隽煌揽着女人急速退开,溟澈亦闻声而动!
月无情不退反进,红衣如血,只见残影一现,眨眼间,便至陌将离身前,一手掐住男人脖颈,直扣咽喉,另一只手取出银针,扎在男人眉心之上三寸地。
嘶嚎声戛然而止,狰狞的面目,僵硬的动作,如同被定格一般,两行血泪溢出,自男人面庞蜿蜒而下。
“这……”溟澈瞪大眼,又不是武侠小说,还真有血泪横流、一夜白头?
安隽煌一派淡然,面不改色。
“情、情蛊……”夜辜星讷讷开口。
怎么会这样?!
那厢,月无情动作未停,在男人左右两膝处各踹一脚,高大的身躯轰然跪地,月无情绕至后方,伸手掐住后颈,用力,使其前倾,上半身近乎处于悬空状态,两行血泪顺势滴落,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地板上的血渍竟如同长了脚一般,在无外力作用下,朝四面八方奔离、散开,凑近一看,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血水,而是大量细如微粒的红色虫体,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赤红近黑的颜色,乍一看就像人的鲜血!
月无情拿出八宝袋,朝那堆红色奔涌的东西一挥,乳白色甘草粉洒下,似要将赤红掩盖,嗞啦怪声响起,很快,空气中传来焦糊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