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卧室,各奔书房。
夜辜星拨通于森电话——
“阿森,情况如何?”
“小姐放心,一切按计划行事,两人已经逃到了云南。”
“战野是安家训诫堂出来的人,实力不可小觑,务必提醒他们,小心行事,千万不能被他察觉。”
“是。”
“每隔一天,换一批人,到了越南,事先联系裴应龙,做好接头准备。”
“温馨雅受了重伤,还染上毒瘾,照目前两人的行进速度,抵达越南最快也要两天之后。”
夜辜星双眼微眯,“到时,就看裴应龙的办事能力如何了……”
只希望,战野那个痴人还有救,没被那所谓的爱情彻底冲昏了头。
通话结束,夜辜星又马不停蹄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安夫人,你……”
“温夫人!你干的好事!”嗓音陡然拔高,愤怒不加掩藏,如果闵穗贤能够快刀斩乱麻,赶在战野之前就解决了温馨雅,何至于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个战野,死了就死了,她夜辜星绝不皱半分眉头,不是她冷血无情,而是背叛不容姑息!她所在意的,只有安隽煌!
洛笛已经死在她手上,四大护法痛失其一,跟在安隽煌身边二十年的人,即便罪该万死,他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虽然,交由他处理,洛笛依旧难逃一死,但断臂之痛无可避免。
杀,是理;痛,是情。
所以,背叛才让人深恶痛绝,因为,伤人伤己!
趁现在事情仍有转圜的余地,夜辜星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挽回。
战野,她不可惜;她只是心疼安隽煌!如此,而已。
听闻对方怒喝,闵穗贤狠狠一震,心底竟有凉意攀升,缠绕入心,想不到温文尔雅的夜辜星也会有如此气急败坏的时候。
闵穗贤兀自稳住心神,勉强勾唇,竭力镇定,距离温馨雅失踪到现在不过短短三个小时,对方不可能这么快收到消息!
“安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恕我听不明白。”
“闵穗贤,叫你一声温夫人,你还真摆起夫人的谱来了?!”夜辜星叱咤出声,眼中杀机一闪而过,下一秒,音色急转,冷沉阴鸷,“温馨雅跑了,你这个东道主竟然不知?还是,你以为能够瞒天过海?!”
这是近半年来,夜辜星第一次发这么大火,正伸手敲门的樱紫落闻言,顿时一个寒颤,下一秒却被溟钊拖走。
“溟钊,放开我!你要干嘛?!”
男人低咒,“闭嘴!”
“你、你又凶我!还瞪我……”樱紫落眸中难掩黯淡。
溟钊面色一缓,锐利的目光霎时一收,放软了声音,耐着性子问道:“你刚才想干什么?”
“我有事找小姨姨。”
“回去!”
樱紫落稍稍缓和的脸色顿时一垮,溟钊见状,心下懊恼,“我不是故意凶你。”
樱紫落瘪瘪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以后得花大工夫调教。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小姨姨会气成那样?!”
“事情太复杂,解释不清楚,日后你就知道了。”
樱紫落一愣,面色霎时凝重,“不会出什么事吧?”小姨姨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就像当初失去父亲那样……
溟钊眸光一软,动作僵硬地搂过女孩儿瘦削的肩膀,表达着无声的安慰。
虽然男人动作生疏,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但樱紫落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却奇异般地安定下来。
“那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回房间。”
“可我还要去找小姨……”
“不想撞见火山爆发就乖乖回去。”
“那么严重?”
男人嗓音一沉,“或许,还会更严重……”
夜辜星将事实一语道破,不留半分情面,闵穗贤脸色骤变,冷汗涔涔,“安夫人,你先听我解释,我……”
“温馨雅已经逃了,你以为,你的解释还能挽回什么?”夜辜星冷笑一声。
“……抱歉。”
夜辜星深吸口气,眸光冷沉,一字一顿,“温夫人,你的抱歉,一、文、不、值!”
“对不起,这件事,我没有办好。但我已经命人去追了,才三个小时,那个小贱人一定逃不出徐州。”
“呵呵……温夫人,知道你致命的弱点是什么吗?”
闵穗贤一愣,面色微白,却仍旧竭力保持住唇角的笑:“愿闻其详。”
她是高贵端方的温家夫人,是闵家引以为傲的小姐,随时都要保持完美,绝对不能自乱阵脚!闵穗贤咬牙硬撑……
“高看自己、低估对手的下场,是死无葬身之地!你自以为拿捏住了温馨雅,却还是被她逃掉;你自以为力挫温阎,让他一蹶不振,却还是让她在你眼皮子底下和外人串通一气,救走了温馨雅!亏你还信誓旦旦地说温馨雅逃不出徐州,简直愚蠢至极!知道她现在到哪里了吗?三个小时,她就已经身在云南!”
闵穗贤面色瞬间一白,唇瓣哆嗦,“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逃出徐州?!我明明派人盯紧了飞机场、火车站,不会的……不会的……”
“所以,你就自以为是地封锁消息,还伤了我派去的人?!”夜辜星五指收紧,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你怎么会知道,那人明明……”闵穗贤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桌缘才勉强稳住身形,脑中一个激灵,声音陡然尖锐:“你还有耳目安插在我身边是不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信任我,你居然留了后手,防我?!”
“事实证明,你确实不值得信任,因为,温馨雅——跑了!”
“你!”闵穗贤小腿一软,无力跌坐在沙发上,她想辩解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都是借口,最终,沉默无声。
夜辜星也不再开口,两个女人之间,隔着电话,一种死寂且压迫的氛围逐渐蔓延。
闵穗贤嘴唇嗫嚅:“我以为可以追回来……”所以,才自作主张没有告诉夜辜星。
深吸口气,夜辜星压抑的愤怒也在方才发泄殆尽,“接下来,按我说的做。第一,把温阎交给我派去的人,记住,要活的;第二,温馨雅被人救走的事,全面封锁,我不希望从温家下人嘴里听到母亲苛待女儿,被姘头救走这种谣言;第三,暂时不要急于撤回你派出去的人,让他们在徐州地界尽力查找;第四,温馨雅逃出徐州,身在云南一事,你就当没听过。我警告你,不要再自作聪明派人去云南搜捕,到时打草惊蛇,反被蛇咬事小,若打乱我的计划,我要你闵家陪葬!”
“……我明白了。”
叩叩叩——
夜辜星收好电话,沉声开口,“进。”
溟钊推门而入,“夫人,家主命我听候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