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眼睁睁看着樱紫落消失于回廊转角,等了半晌,发现没有任何争吵或打斗的声音传来,提起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复又埋头,盯着兀自酣睡的小家伙怔怔出神。
脑海里却不断有深紫近黑的炫光划过。
溟钊推开房门,正准备关上,却不想樱紫落顺势挤身而入,在他未及反应的当下,又一脚踢上门。
男人瞥了她一眼,眸色微冷,也不开腔,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樱紫落鼓着腮帮,看着他,也不说话。
两个人,一站一坐,缄默无言,气氛相当诡异。
终于,过了十多分钟,溟钊不得已先开了口,“出去。”
樱紫落冷笑:“你撞了人,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了?”
溟钊只觉太阳穴突突跳疼,“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就不。”
溟钊两腮僵硬,咬牙切齿,“出、去。别逼我动粗。”
“哟!你个大男人原来想对女人动粗啊?那你揍我呀?溟钊,你今儿要是下不去手就不是个男人!”
溟钊风一样窜到她面前,伸手钳住女孩儿下颌,愤怒恼火的神色再也不加掩饰,低低咆哮,“我不是男人?!”力道一收,成功听见女孩儿倒抽凉气的声音,凉凉一笑,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我是不是个男人,你不是已经亲手验证过了吗?”
樱紫落微微晃神,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冰木头笑,原来冰块儿笑起来也能这么……好看……
恍然间,她隐约摸到了对付这个男人的方法……
眼神微闪,她忍痛一笑,眼中流露的神色既揶揄,又带着点下流,“我上次没摸清楚,让我再摸一回呗!”
溟钊刻板木然的脸上顿时生出一种吃屎的表情,黑了又青,青了红,红了涨成茄子色,五花八门,堪比调色盘!
“你这个女人怎么……”
“不要脸?”樱紫落替他接下面一句。
溟钊一哽,像被烙铁灼伤般,飞快收回手,背过身去,坚持道:“出去。”
樱紫落揉着酸痛的下颌,暗骂这死男人死蠢,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简直比木头还木!这一掐肯定青了……
径直绕到他身前,樱紫落扬起唇角,痞子一样的目光将面前男人从头看到脚,然后又从脚打量到头顶,最后定格在某部位上,邪气萦绕,凑近男人耳边,踮脚,呵气如兰,“怎么样,要不要让我再验一次?”
溟钊像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一把将人推开,像碰到什么脏东西,“女人,自、重!”
男人情急之下,控制不住力道,樱紫落被她推得一个踉跄,重心不稳,跌坐在地,后脑勺磕在床沿之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溟钊面色一变,大步上前。
“嘶——”樱紫落倒抽一口凉气,眼前一暗,手颤抖着抚上后脑,眼冒金星,待将手收回,指尖已沾染了血迹,鼻头一酸,眼窝一热,哇的一声,泪如泉涌!
溟钊眉心狠狠一皱,俯身检查她后脑,樱紫落的脸就不可避免埋进了男人滚烫的肩窝。
“呜哇哇——溟钊,你真是好样的!你居然真的敢对我动手……”
“别、动!”男人声音寒凉如冰。
哭声更大:“溟钊,你推了人,居然还对我凶!你、你太过分了……虽然我没了爸爸,孤苦伶仃,可是也不能给你白糟蹋!上次是过肩摔,刚才又差点撞歪了我的鼻梁,现在居然还推我!你自己看,都流血了!呜哇哇……你怎么就知道欺负我呢?!还说我自以为是、自……嗝……自作多情,还骂我不干净!”
“……”
“你凭什么骂我不干净啊?!不就是抓了你的鸟嘛?!至于这样侮辱人吗?”
“别哭了。”
“你凭什么不让哭啊?我哭我的,又怎么惹到你了?臭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很龟毛诶!”
“……”
“嘶——呜哇!你、你轻点……嗝……不行吗?!你是不是要弄死我才高兴?我就这么招人厌,这么碍你的眼?!溟钊,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天生犯冲啊?为什么一遇上你,我都要倒霉?当初明明是你先扒了我衣服裤子,我就偷你一条内裤,你至于把我往死里逼吗?”
溟钊只觉全身血管都突突地跳,恨得抓心挠肝,却偏偏无可奈何,女孩儿的眼泪晕湿了胸前一大块,贴在皮肤上,沁凉沁凉的。
他竟鬼使神差地放软了声音,“好了,别哭了……”
“呜呜……可是真的好疼啊……”
女子娇软沙哑的声音像一片轻软的羽毛,霎时拨动了男人心底那根紧绷的弦。
他下意识放柔了动作,眉心一拧,“开了道口子,情况比预想中严重……”
樱紫落又哇的一声扯着嗓子哭嚎,“都流血了,能不严重吗?你怎么就狠得下心?你一个男人,用蛮力推一个女人,还要不要脸,知不知羞了?!呜呜……对女人动手,他妈的,真不是个男人……嗝……不是男人!”
溟钊眸光一紧,腮帮僵硬,“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