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馨婷这些年都在华尔街做投资经理人,而美国又恰好是安家的势力重心所在,不像华夏这般对世家大族讳莫如深,在美国,安家的名头极其响亮。
一开始听叶洱说起一一怀孕,她差点惊掉了下巴,夜组十六人,夜一是最冷漠的一个!很多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狠,即便对自己也是如此。
刘馨婷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一一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
但是,当叶洱说出安隽煌的名字,刘馨婷在惊讶的同时,也有了几分了然。
的确,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征服冷心冷情的夜一!
当身后响起男人略带薄怒的呵斥,刘馨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稳了稳身形,暗骂自个儿不争气的腿肚子,刘馨婷尴尬转身,“妹夫。”
安隽煌径直走到夜辜星身边,将人揽入怀中,经过刘馨婷的时候眼眸微沉,那一瞬间,她只觉心肝肺都在打颤!
长居美国,又是华尔街新贵,关于安家这个古老而庞大的家族,刘馨婷既敬且畏,或许在不知道安隽煌身份的情况下,她还能顶住威压,坦然应对,但关键是,她知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安家究竟是如何强大的存在。
来自安隽煌的威慑,加之安家的积威,不怪她会如此失态!
可是转念一想,一一若是嫁给安隽煌,那她就能名副其实地叫一声“妹夫”,而安隽煌就得开口叫自己一声“姐”,光想想都觉得爽!
夜辜星自然不知道刘馨婷的这些小心思,她只是觉得自己殚精竭虑要寻回失散的兄弟姐妹,却不想反被人当猴耍!
原本她的心思不曾这般敏感,眼泪也没有如此廉价,可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好像哭到最后,心头的气全消了,但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而安隽煌却是既恼怒,又心痛,他当然看不得夜辜星哭成这样,那一颗颗泪珠子,于他,沉如千斤,灼若烙铁!
目光沉沉移向刘馨婷,深邃的光亮急剧涌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演变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人吸入其中,不见光明,刘馨婷微微发憷。
不是她定力不够,也不是她心智不坚,只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太恐怖,宛如出笼的野兽,在暗夜月光下嘶鸣,张开利爪,蓄势待发!
“那个……一一,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
安隽煌在听到那句“改天再来”之后,面色急剧沉降。
“乖,不哭……”他伸手为她擦去腮边的眼泪,眸中一抹温情涌动,难掩柔软。
夜辜星倒好,干脆直接倒在男人怀里,眼泪鼻涕全擦在安隽煌的衣服上。
而他却只是无奈摇头。
好半晌,夜辜星才收住眼泪,其间,安隽煌只是默默揽着她,本就不多话的人,愈加沉默了。
夜辜星从他怀里抬头,双眼红肿,鼻头通红,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胶着在一起,但一双眼睛却像被水洗过般澄澈通明,灿然夺目。
“哭够了?”男人声音沉沉,不辨喜怒,眼里却闪过一抹心疼。
夜辜星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言罢,继续大哭起来。
“……”
“够了吗?”
夜辜星吸了吸鼻子,“唔……差不多了。”可怜的小模样,却让人直直疼进了心坎儿里。
下一秒,男人却突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夜辜星愣了愣,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耳边是男人沉稳铿锵的心跳,即便隔着衣衫,夜辜星也能清晰分辨。
“要干嘛?”她瞪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一眨不眨看着男人。
“睡觉。”
言罢,一脚踢开卧室门,将她抱进去,而后将门一脚踢上。
夜辜星仿佛哭累了,神情恹恹,目光疲倦,竟也任由着男人一系列动作,温顺乖巧,像只无害的小白兔。
把人放在床上,男人大步进了浴室,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张热气腾腾的白色毛巾从里面出来。
夜辜星只是看着他,一双幽黑的瞳眸之中,闪过依恋,而后化为柔柔爱意,仿如湖面微波,荡漾开去。
安隽煌动作轻柔地为她擦了脸,然后拉上窗帘,将室内温度调到合适,掀开被子,也跟着躺了上去。
在女子眉心落下浅浅一吻,安隽煌侧身一把将人捞到怀里,嗅了嗅,淡雅的茶花清香钻入鼻尖,男人闭了眼,“睡觉。”
夜辜星眼里闪过犹疑,心道这厮居然转性了?
却没有过多精力再做探究,缓缓合上眼,陷入黑恬梦乡。
半睡半醒间,夜辜星拧了拧眉,耳边仿佛响起男人的轻叹,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了心尖上,痒痒的,让人想伸手去挠。
温凉的触感袭上隆起的腹部,夜辜星嘤咛一声,再次沉沉睡去。
从头到尾,安隽煌甚至没有开口问过她为何哭,因为他懂,懂她委屈之中夹杂的兴奋,懂她兴奋之中暗藏的无奈。
与其说是委屈大哭,不如说喜极而泣。
“恭喜你,终于寻回了亲人……”
夜辜星中途醒来过一次,男人的呼吸就在耳畔,莫名心安,再次闭眼。
这段时间,本就嗜睡的她,仿佛更加嗜睡了,有时明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醒来却已经在床上。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夜辜星再次醒来,窗外已经夕阳余晖,海面波浪翻涌,伴随着哗哗的海浪声,宁谧安详。
蓦地一愣,夜辜星想起之前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如今想来,她却不知道当时为何要哭?
茫然地望向窗外,一双黑亮的眼眨了眨,又眨了眨,似想起了什么,她浑身一震。
正巧这时安隽煌推门而入,很快便发现女人不对劲儿,加快步伐走到她身边。
夜辜星扶着后腰,猛地站起,安隽煌连忙伸手扶她,却被她连拉带拽拖进了书房。
安隽煌眉头狠狠拧起,看她不管不顾的动作,他也不敢太过强硬,一个大男人,愣是被一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牵着鼻子走!
月无情坐在客厅,正把玩着一副白黑玉棋子,轻叹一声;溟钊一张冷脸倒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嘴角抽搐得厉害;溟澈则是一口水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喷在月无情心爱的棋子之上。
冷冷甩了个眼刀,湛蓝的眸子划过一抹浅薄的怒色,很快便被剔除,又是一派无波无澜的模样,只是月无情周身的气压骤然冷却,朝着溟澈冷冷一哼,拂袖离开。
溟澈做了个鬼脸,不就是喷了你的棋子嘛!擦干不就好了!甩什么臭脸啊——
撇了撇嘴,在月无情经过他面前的时候,溟澈眼珠一溜,狡黠之意渐浓,轻描淡写地伸脚。
不得不说,溟澈这一脚,时间把握得刚刚好,恰恰就在月无情正欲迈步的当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那样利落地伸了出来。
这点雕虫小技,依照月无情的灵敏,很快便反应过来,但眼看迈出的一步由于惯性就要落下,不偏不倚,位置刚好,这一落下去,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皮肉伤还是在所难免。
溟澈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本来是想恶作剧绊月无情一跤,谁叫他老是把自己当空气,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假半仙!臭神棍!
可是溟澈不是傻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他才不会干!虽然他很想整治一下月神棍,欣赏他狼狈摔倒的模样,但不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啊!月无情这一脚下去,就算不动骨,也会伤筋好吧?!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