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辜星也没想到,原来褚尤竟是夜三!怪不得,她总觉得那双琥珀色眸子似曾相识,只是随着年龄增长,琥珀色流光愈发浓郁。
她记得,师父刚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的眼睛是深棕色近乎于黑色,只有在阳光下才会折射出琥珀色亮光,这也是为什么夜辜星第一眼见到褚尤没往夜三身上想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夜三的右侧脖颈处应该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疤痕,那是当年野外求生训练的时候为了救她而被篝火灼伤的烙印,而现在的褚尤,没有。
整整十年时间,他们都变了,她改头换面,拥有了另一具肉身,阿七也不再是曾经的小胖墩儿,而三三经过时间的洗礼,五官愈发立体深邃。
师父曾说,三三是个混血儿,他们都不信,因为小时候的他,鼻梁塌塌,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皮肤蜡黄,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依稀有几分混血儿的影子,但却被大家认为那是“面黄肌瘦”。
余光落到他白皙光滑的脖颈间,夜辜星眸光微闪,曾经,为了那块伤疤她愧疚地流过无数次泪,而今,一切都被抹去,她突然觉得有几分怅然若失。
过了漫长的十年,他们还是曾经的他们吗?
夜辜星疑惑了,心底竟蓦然生出丝丝恐慌,如果,他们都变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打量,褚尤眼里蒙上一层轻雾,目光直直投向远方,伸手抚上右侧脖颈的位置,“一一,你知道吗?被师父送到俄罗斯的第一年,我发了疯似的联系你们,可无论我电联还是写信,所有方式都试过了,皆以失败告终!然后,我开始认清现实,我想,等我变得强大了,是不是就能够再无阻碍地回到你们身边……”
“三三……”眼里闪过一抹哀恸,起初,她是怨的,怨师父把他们都送走了,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接着,师父也毫无预兆地失踪了,她连个可怨的人都没了……
褚尤却淡淡一笑,琥珀色瞳眸愈发流光溢彩,“后来,我被亲生父亲找到,成了战斧的三少爷,名利、权势、金钱似乎都有了,但却再也寻不到你们。”
“那个疤痕……”
“我回到战斧的第二年,接受了祛疤手术,你知道我为什么做梦都想祛除这块疤痕吗?”
夜辜星握住方向盘的手倏然一紧,车身猛然跑偏,她倏然回神,稳住车身,这才渐渐放松下来,“……为什么?”
褚尤侧首望向身旁之人,一双琉璃眸中盛满了宠溺的神色,“傻丫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过了整整十年,但我们十六人之间的情谊永远都不会变!你永远都是那个被我们宠着爱着的一一!”
那一瞬间,久违的亲近之意向她席卷而来,连带着心底那丝莫须有的恐惧也一扫而光,夜辜星吸吸鼻子,露出一个璀璨的笑脸。
她相信,他们都没变!
带着褚尤一路驱车赶往城南码头,今天,夜七亲自押送军工厂生产出的第一批军火抵达。
因为发生了白鲨帮城北码头埋伏一事,夜辜星让夜七故意放慢了行程,晚了整整一天抵岸,地点也从城北码头,换到了城南码头。
她和褚尤到的时候孙毅等人已经严阵以待,为了杜绝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孙毅命人将方圆五里都搜寻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
“夜姐。”
“情况如何?”
“七爷刚刚来电话说,大概还有十五分钟抵达。”
微微点了点头,十五分钟后,三艘大船靠岸,船身挂着“观光游轮”字样,借以掩人耳目。
孙毅连忙带人上船卸货,武强带人巡视四周,罗涛则是组织人运输,不动声色将一切尽收眼底,夜辜星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假以时日,相信宏夜会更好。
褚尤也在默默观察着周围一切,昨晚他便与阿七取得了联系,得知了关于一一的许多事情。
他一直都坚信,她不会平凡!
而令他大感意外的,却是她跟安隽煌的事情,当听完阿七的叙述,他有种拿枪毙了安隽煌那厮的冲动,不为其他,单单就他搞大了一一的肚子,就该死千千万万遍!
妈的!他们一直宠着护着的人居然要帮另一个男人生孩子?!
就像自个儿捧在手里的珍宝,有一天却被别人惦记上,不仅如此,还啃了一口,跟他们得瑟——我的我的我的!
怎么想都不爽!怎么想都憋屈!
我家一一都还没名没分的!
因此,褚尤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这单生意他、不、做、了!急死那丫!哼!
安隽煌尚且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就惹恼了战斧少主,让安家暗卫缺枪少弹了数天,等查清楚真相之后,却不得不被迫接受褚尤的坐地起价!
咳咳……毕竟这事儿是他理亏……
谁让他的那啥,伸进了她的那啥,最后才有了两个小东西,尽管他是被强上的,却依旧责无旁贷……责无旁贷……
让夜辜星意外的是,除了夜七,钱岐彬父子居然也来了。
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齐煜那双无欲无求的眼里陡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亮,握住轮椅两侧的双手青筋突起,却终究在夜辜星别开眼后,猛然沉寂下去。
那偷来的一吻,成为了他永远也逃不开的魔障,或许这一辈子,都要这般纠缠下去了吧……
可,他不悔。
到了提前安排好的下榻酒店,钱岐彬将齐煜送进房间后,要求单独与夜辜星谈谈。
两人来到酒店后方的花园。
“钱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夜辜星如此开门见山,钱岐彬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反倒派不上用场了。
轻叹一声,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十分优秀的姑娘,不骄不躁,有礼有节,一声“钱伯”便让他心下微暖,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真诚,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答应助她的原因之一。
煜儿的眼光很好,寡情若他,却对眼前女子动了心。
作为父亲,这段时间以来,他是悲喜交加,喜的是煜儿终于学会了爱人,不再是以前那般无欲无情的模样;悲的是,他爱上的是眼前这个女人,从此身陷情关,难以自拔!
目光掠过女子微微拢起的腹部,钱岐彬冷硬的脸上涌现出丝丝温暖,当初,阿岳也是这般不辞辛苦地为他孕育着孩子,可终究没能保住她的性命,也让煜儿落得半身残疾。
“丫头,我替你号号脉吧?”钱岐彬问得小心翼翼。
夜辜星甚至能从他话里听出丝丝悲伤,想必,他是想起了死去的妻子吧……
淡笑着点了点头,她在一旁的木椅之上优雅落座,伸出一截皓白的手腕,“有劳。”
钱岐彬伸手搭脉,却倏然面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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