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敢,只是有些不明白而已,还想父皇当着群臣的面给予明示。”万俟擎不变初衷,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要了解答案。
“哼,”宗帝冷哼一声,“立妃岂是儿戏?你说立就立,说废就废,现在又要反悔?朕为了龙女着想,这次可不会再应允你!”
麦麦心下不齿,是为她着想,还是为了他的皇位继承人着想?如果她分析得没错,杀死清儿的凶手,就是座上这位皇帝!从那日阿商听到的对话来看,宗帝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万俟召能够顺利接帝位,也不排除他想控制万俟召的可能。自己在启萨王朝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清儿在擎王府,是之前万俟擎用来要挟自己的筹码;而她在求雨那天为万俟狁渡药,宗帝怎么会看不出她对他的重视程度?
如此一来,杀掉清儿再让万俟召嫁祸与万俟狁,一了百了。哼哼,身为一个皇帝,竟然连个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还真是仁慈啊!
他两次将万俟墨与万俟狁联系到一起,万俟狁的母妃又曾经是万俟墨的侧妃。
宗帝轻易的就让万俟狁去战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万俟狁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万俟墨的儿子!
这下倒好,她大可以没什么顾及了,清儿与万俟狁的仇,她会向宗帝讨回!
“父皇,儿臣这次可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曾失去哪里知道它的珍贵,”万俟擎意有所指的看向麦麦,随即坚持道,“儿臣与六弟都钟意龙女,父皇当真要无视儿臣吗?”一语双关,逼得宗帝根本就无法当着群臣的面说出肯定。
“父皇,”万俟召上前一步,轻笑道,“既然四哥还想立回龙女,儿臣又不想放弃,依儿臣看,不如就再以七日为限,看看最后谁能赢得佳人芳心。”
“召王所言甚妙!”
“对啊,擎王与召王都乃人中之龙,当真是难以抉择啊。”
“嗯,公平竞争的好。”
大臣们本着绝不得罪任何一方的原则,极力在一旁鼓动。事情发展到此步,宗帝近日来对召王的袒护,大家都瞧在了眼里。现在,一切都是未知,还是尽可能不得罪这两位王比较好。
宗帝的脸色阴郁得有些难看,但事已至此,当着龙女与大臣的面,他又不便反对。只能勉强点头,“嗯,龙女的意思呢?”
麦麦无所谓的笑笑,“璇筠但凭皇上定夺,不过,”话锋一转,语气有些微冷,“璇筠可不是菜市上任人随意挑选的萝卜青菜,嫁与不嫁要看璇筠的心情!”
好狂妄的语气啊!
所有人又是被惊得休无完肤,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等嚣张的话?两位王争立她为妃,她还得看心情才决定嫁与不嫁?女子做她这般,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幽眸直视宗帝,面上波澜不惊。没错,她就是狂妄!但是,狂也要有狂的资本!她大破敌军,有功在身,这才刚回朝连屁股还没坐热呢,她就不信宗帝能马上翻脸。
万俟召与万俟墨同时看向她,却没有一人表现出一点惊讶。好像他们喜欢的蓝璇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宗帝的手不自觉握紧了龙椅的扶手,目光冷冽,许久,他慢慢扯动嘴角,俘出一丝笑容,“呵呵,就依龙女所言。”
这个女人,绝对留不得!
市井间,关于龙女的传言又换成了新的版本。擎王想吃回头草,誓要再娶回自己的废妃。而召王呢,毫不退让更要与他公平竞争。这等新鲜事,当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两位王同时争娶,而故事的主角,他们可亲可爱的龙女大人,竟然傲慢得要视心情而嫁!这种态度不但不令人反感,反而加大了百姓以她的喜爱。
她成了他们的精神偶像,一个敢于对皇族说“不”的奇女子!
接近十月的天气,冷得迅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秋风带走了一片绿。可这一间温室却不同了,里面温暖如春,湿度恰当。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清香,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娇羞低垂的脑袋。
温室中,一个背影颀长略显消瘦的男子,正在细心的修剪着有些枯萎的枝叶。身后,静静的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刻意压低的斗笠,看不清他的容貌。他就这样,动也不动的站在他身后,他知道,主子在照顾这些花时,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
“说吧。”空灵的声音,像是怕惊到这些害羞的花一样,轻到随时都被风吹散。
“擎王与召王争立龙女为妃。”低沉的嗓音,将近日来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禀告一遍。
剪花枝的手微顿,接着,又继续重新修剪。
“她在明兰山时,有没有受伤?”
“没有,擎王一直保护在她身边。”
再顿,这时已没有再进行任何动作。
沉吟片刻,“送一封信到天都国,交给他。”
“是,”他当然知道主人口中的“他”是指谁。
“还有,将他该知道的,都告诉他吧。”
“是,”他也知道主人口中的这个“他”是指谁,“杀无告退。”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娇软的花瓣,就像抚上情人的脸颊一样轻柔。
同时争立她为妃……
慢慢探进怀口,掏出一个红色的纸折的小星星,轻轻的展开,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此生挚爱,至死不渝。
反复读了一遍又一遍,轻笑,她看似惠质兰心,想不到,字却写得如此难看。看来,日后有得他累了。又细心的按着原来的折痕折好,放回怀里。
如今,恩也好,情也罢。他不再欠任何人的了,是时候该回去讨回自己的东西了。
早在他为她解衣疗伤时,这个女人,他就订下了。
至于其它人,他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不知是不是感染到了养花人的心情,这些纯白的花儿,一串串都朝着他吐露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