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干爽的布巾擦了擦身体,而后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常玉月没有回来,常玉音只觉得分外的疲倦,她坐在榻上,有些昏昏欲睡。
一股沁入骨髓的寒凉袭来,常玉音惶然的睁开眼睛,可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自己的腹部,常玉音有些茫然的看着马车帐顶的夜明珠,和盈雪在一起久了,不止看见了会飞的人,竟然还看见了女鬼。
神奇的是,她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
当她看向那女子绝望的眼神,她的心好像被什么重重的击打了一样。从她话里的意思,她似乎是被人辜负了所以才会如此的气愤,如此的不愿意相信旁人。
蜷缩着,常玉音的眼皮越发的重了。
在她的眼帘即将合上的时候,恍恍惚惚间她看见了一个白影似乎正坐在她的脚边。
长发如瀑,白衣似雪,只是她看不见她的脸…
“我叫淳于梓涵,你叫什么名字?”淳于,这个姓氏听着好耳熟,常玉音整个人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下意识的回答:“我叫常玉音。”
“常玉音,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好想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样,从母亲的肚子里出生,我好想重新的活一次…”那声音清脆悦耳,可又带着淡淡的哽咽。
一张白皙精致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只是那张脸过于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似乎带着能够将人淹没悲伤。
常玉音试图从从迷蒙中清醒过来,可因为身体的缘故,她没有抵挡住疲倦的袭击,陷入了沉睡的梦境。
当常玉音再次醒来,却身处于军营的主帐之中。
她的身边围着许多的人,妹妹,公主,驸马,那位凤姑娘,还有军医。
下意识的,常玉音摸了摸小腹,她并未有丝毫的不适,也没有一丁点的疼痛感。
孩子,应该还是好好的吧。
“那个女孩呢?”常玉音看向楚莹雪问道。
“她已经回到了这瓶子里,你放心,以后我会看管好她,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你面前的。”楚莹雪有些后怕,厉鬼碰见了孕妇,这是多么的恐怖的事!
常玉音现在安然无恙,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盈雪,她究竟是怎么了…”
“姐姐,她今天晚上出现可把我给吓死了,你还管她做什么?她回到了那个瓶子里去以后就不会再来吓唬我们了,你还是快看看你身体哪里有不舒服,让军医给你好好看看吧。”对于常玉月来说,那个女鬼和把瓶子给姐姐的凤月笑,都是坏人。
以后她不会让这些坏人靠近姐姐的。
她决定了,以后就留在姐姐的身边,哪里也不去了。
“我没事,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她没有伤害我们啊!”常玉音下意识的为淳于梓涵辩解,她环视四周,却没有看见任何类似于那小瓶子之类的东西。
随即,她的视线落在了一脸局促的凤月笑身上。
被常玉音盯着,凤月笑下意识的开口:“我不知道那瓶子里有魂魄的,是我姨母给我的,她让我给花盈雪的。”
只是除了瓶子之外还有一封信,信是给琼若的,被她扣留下来了。
她想着小瓶给花盈雪,信给琼若,分开来给,可没想到,不一会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错了就是错了,我说过你不适合留在这里,可你却一意孤行。常小姐的肚子里怀着孩子,若是因你的过失而有什么闪失,你拿什么去偿还?”流云琼若怒斥着凤月笑,随即开口道:“快去道歉。”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对别人道过歉。
可今天,的确是她错了。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瓶子里…”泪珠在眼眶打转,眼前的人似乎不是宫女,她怀着身孕,琼若还敬称她一声小姐。
她究竟是谁?
常玉音轻轻摇头:“我没事,只是那魂魄究竟是何人?恍惚之间,我好似听见了淳于这个姓氏…”
一向心中清静如水的常玉音,今日竟有了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味。
她忽然很想要去了解那个女孩的过往。
或许,她永远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常姐姐,这位女子的身世我不便和你细说,只是她是受了极大的冤屈而含恨而死。她的心里充满了恨意与负面情绪,身为厉鬼,无法超度。所以我和琼若便去了凤氏一族,由琼若的师傅用天池之水将她净化。或许有朝一日,她会重获新生的。”没有将淳于梓涵那凄惨的遭遇详细说明,楚莹雪长话短说,试图为淳于梓涵保护最后的一丝的清白。
常玉音的脸上绽放出一丝柔和的笑,仿佛清莲绽放,和善柔美。
“盈雪,你一直在帮助别人,冰神选择了你真是咱们冰月的福分。”腹中骨肉安好,家族幸免于难,那个残损凄惨的只有一面之缘的可怜魂魄,也将得以超生。
为所有人谋福祉,那么女子为帝又有何妨?
从花轻狂谋反的那一天起,盈雪就是她心中认定的花影女皇。
抚摸着并不凸显的小腹,她由衷的感谢敬佩盈雪,也衷心的祝福那个叫梓涵的女孩,重新获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