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卓无冬送来猪下水,花家这几日的伙食前所未有的好,猪下水再上不了台面却也是肉。这对于许久不见荤腥的花家来说,简直比过年吃的还好。就连花应荣都说这几日干活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卓总镖头对他们家这么照顾,他一定要好好侍弄田地。
杨氏对待花牵牛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想不到小姑竟有这手艺,连猪下水都能翻着花样做出各种菜色来。尤其是猪肚煲鸡跟卤猪肠,她觉得简直比肉还好吃。猪肚包鸡是不可能常吃,毕竟里头还要包一只鸡,不逢年过节谁舍得杀鸡?相较之下,卤猪肠就容易多了。扫了眼已经精光的盘子,杨氏意犹未尽道:“阿牛,你大哥成日在地里忙,不吃点好的可不成。猪肠不贵,往后隔三岔五地做一回,也沾沾荤。”
这话花牵牛同意,吃不起肉,喝点骨头汤,吃点猪下水也能补身子。她正了正脸色,道:“大哥,嫂子。卤猪肠我打算做了拿去卖,你们不要到外头去说,省得有心人跟我们抢生意。”大哥是闷葫芦,杨氏却藏不住话。处理猪大肠的时候被她瞄了两眼,不知道看去多少,就怕她吃着好了四处说猪肠好,又说漏了洗猪肠的方法。
听说还能赚钱,杨氏眼睛都亮了,连忙道:“你嫂子不傻!你怎么打算的?我们商量商量,一起做。”花牵牛知道做卤猪肠生意是瞒不住的,所以才说出来。不管怎样总归是一家人,有钱自然要一起赚。
说到打算,无非就是买猪肠回来卤好拿出去卖,关键在猪肠的清洗去异味。纵观种田文,猪大肠都只是酱油党,捞到第一桶金之后就差不多烂大街了。猪肠便宜低贱,有钱人是不屑吃,卖价自然也高不起来,赚的就是辛苦钱。花牵牛在心中粗略算算,道:“卖不卖的动我也说不准,先做一些,在下次赶集时带去卖卖看。”
杨氏一听可能卖不动,热情立即减了不少。但想着卖不了可以自家吃,成本也不高,这才又露出笑容,“行,这事你看着安排,有什么要帮忙的叫嫂子一声。”杨氏算盘打的好,买猪肠的钱还不是得家里出,赚的钱自然也是家里的,家里的钱不就是花应荣的钱?花应荣的就是她的!
花牵牛哪能不知道她心里算盘,也不戳破她的美梦,到时候该怎么分就怎么分。杨氏见花牵牛今天特别好说话,心思又转开了,笑着试探道:“阿牛,你是怎么结识卓总镖头的?”又是送野味,又是送猪下水,东西值不值钱先不说,这份情谊就难能可贵了。
花应荣也道:“是啊,阿牛,你怎么认识卓总镖头的?”他至今都还不曾见过卓总镖头呢,阿牛竟然能得卓总镖头的青眼,还指派王管家亲自送东西来。
花牵牛淡淡道:“偶遇,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他就是卓无冬。”
“阿牛啊,虽然我们家的门第差了点,但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保不准你就是富太太的命!收了人家这么多东西,咱们也该回礼意思意思。一来二去,不就热络了吗?”
杨氏的心思不言而喻,指着她嫁入豪门好跟着一道享福呢。不仅是杨氏,就连她也觉得自己是富太太的命,是绝对要跟卓地主发生一些不得不说的事。有条件要上,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因此,在痴心妄想嫁入豪门一事上,姑嫂二人前所未有地一条心。
只有花应荣还保持着清醒:“谢礼是应该,其他的心思还是歇了,不知趣地攀附没得叫人生厌。”话音未落便招来媳妇的白眼,他也不管,接着道:“卓总镖头不缺东西,咱们也没有好东西,我看上回的野果就挺好的,得空了再去摘一些送去回礼。”
花牵牛嘴上应了,心里想的却是卓府没有女眷,野果和果酱在卓府是没有销路的,下回赶集要再找找商机。
王管家收下花牵牛送来的野果后异常纠结,他既想以野果为由头,问及卓爷的身体状况;又想扣下野果直接给苏姑娘送去,好让苏姑娘对卓爷上心,顺带着也将花姑娘拒之门外。不得不防!卓爷连花牵牛那样干瘪如柴的丫头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王管家觉得还是卓爷的身子要紧。盯着那一篮的野果,眼里燃着熊熊斗志,卓爷的婚事是不能再拖了,卓家可不能断了香火!
隔日,天才蒙蒙亮王管家就坐着马车赶回北封城。下池村到北封城不过是快马两个时辰的路程,王管家回到卓府时卓无冬刚刚理完镖局的事务,见王管家行色匆匆地回来,颇为意外。王管家在卓府当差几十年,一向沉稳持重,甚少见他这样焦躁。端起手边的茶道:“庄子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