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宇收拾心情,来到两个少数族裔的俄军军官身旁,一番痛饮,彼此的感情在觥筹交错之间也是直线升温。几番交心下来,他也算把握到了这些人的心态。
俄国,是一个异常复杂的巨物。俄罗斯族在整个国家人口中只占一半,尤其是西伯利亚的军队简直就是各个少数民族的大杂烩,肤色不同语言不同,风俗也不相同。俄国人和哥萨克信东正教,布里亚特蒙古人信藏传佛教,芬兰人信新教,波罗的海的德意志族裔和斯拉夫族裔信天主教,这些人凑到一起,部队内部也是一团浆糊。
像亚历山大这个格鲁吉亚人,无非靠着娶了俄国将军的女儿才混到这一步,在家乡大小算个名人,可其实内心里对于到底自己和俄国是个什么关系也有些混沌不明。格鲁吉亚被俄国吞并还不到一个世纪,表面的恭顺之下隐藏的也是一座随时喷发的火山。
至于库加拉,对于沙皇违反亚历山大一世与芬兰的约定,调动芬兰部队来西伯利亚准备作战更是极为不满。
由于之前的经济危机,再加上沙皇的加税备战,很多地方的经济都逐渐进入萧条,这两个人家里也都遇到一些困难,金向国帮着他们往俄国内地倒腾一些皮货,一起赚了些钱,彼此关系倒也密切。要说起来,这西伯利亚的俄国驻军,经商走私也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俄国这个老大帝国,看似张牙舞爪,内里的基础其实也是千疮百孔。
又和吉雅赛因,金向国等人插科打诨了一阵,回到自己的座位,郑宇开始专心致志和阿菊喝酒聊天。渐渐地,他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越来越多的好感。掂量了一下火候,郑宇终于转入了正题。
“阿菊小姐,”他字斟句酌,情真意切地说道,“关于在下所说,愿意成为您赞助人的事情……”
阿菊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可片刻后,却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行?”郑宇确实有些奇怪了。
“您是美国人,我是要回到日本的。”阿菊有些苦涩地说道,“也许您现在有些喜欢阿菊,可等您回到美国,万水千山,又能记得阿菊是谁呢?”
“可惜,您不在日本,也不是日本人。”阿菊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低头给他满上了一杯酒,“我也不想别人说,我是一个外国人的情妇。”
郑宇一仰头灌了下去,喉咙有些火辣辣的。
“阿菊,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我想记住你。”
郑宇轻轻拿起阿菊的手,放在自己左胸的位置上:“记在这里,一辈子。”
阿菊眨了眨眼睛,似乎眼眶中有些湿润的东西:“小女……山本菊子。”
郑宇觉得有些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他紧紧地抓住阿菊的手,似乎害怕一放手,对方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安德鲁先生,”阿菊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眼神中似乎开始有了一些奇异的变化,“我……”
郑宇心头一热,正想说些什么,却感到一只芊芊玉手抚上了他的假胡子。他触电般地一抖,近乎粗暴地抓住了阿菊的手,少女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阿菊小姐……实在是,突然听到这些,太激动了。”郑宇定了定神,努力抑制住狂跳的心脏,恳切地说道,“在下……实在毫无亵渎您的心思。在在下的心里,您是一个纯洁的女神。阿菊……我对你是认真的。我……”
阿菊神色黯然,两滴泪珠滴落了下来。她默不做声地给郑宇和自己斟满了酒,强笑了一声:“安德鲁先生,我是和您开玩笑的……”
郑宇的心头,却已经是一片冰凉。
在那只玉手摸到他的假胡子上的时候,他才终于想起了那个名字的含义。
山本菊子,另一个时空中日本最杰出的女间谍之一,日俄战争英雄,西伯利亚间谍网骨干,著名的……
“满洲阿菊”。
(一直以来,关于西伯利亚阿菊和满洲阿菊有很多流传的说法,但根据日本籍华裔作家林小玎受《情报日本》一书作者在日本专门查找的资料记载,满洲阿菊山本菊子1878年出生在九州岛长洲蕃山口县,17岁远渡朝鲜,作为间谍辗转在满洲和西伯利亚等地,立下功勋。而西伯利亚阿菊原名道永荣,出生于186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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