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开始,”夏想说,“重新搜查了一下死者的物品,当然是希望能找到一点关于安妮娜或者密码信的线索。好心的顾鹏飞警长协助了我们。但其实,警长一点作用都没起到,他在那里坐了两个小时,看着我们找。每一次我们检查某个洞或者某个角落,发现那里是空的,他就开始信誓旦旦地说他早就检查过那个洞或者那个角落,当时也发现那里是空空的。”
顾鹏飞警长咯咯的笑了。
“我们只找到了一样东西,”夏想继续说,“那就是字典,而且还不是今天晚上发现的,而是知秋社长之前就已经找到了。当时他不愿意专心推理,宁愿浪费时间在填字游戏上。我们发现字典上有很多字用铅笔标注过。当你进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收集那些标注过的字,也许你愿意听一听。我就随便抽几个单词出来:……还有很多别的。你能从这些词汇中看出任何意思吗?有些词汇是有宗教色彩的,但另外一些词汇又没有。
局长笑了。
“在我看来,这个年轻小伙子也是一个填字游戏迷。这些都是很长的难单词。”
“但不是最长的那种单词。有很多更长的单词,林克没有标注任何真正冗长繁杂的词。我们找到的单词里,最长的就是rheumatics,只有十个字母。不过在我们所发现的单词里,它们都有两个共同的特点,这很有建设性意义。”
“夏想,什么特点?”
“它们当中有没有一个单词里有重复的字母,而且,没有一个单词少于七个字母。”
局长突然举起一只手,像学校里的小学生。
“密码信!”他喊道。
“正如你所说的,密码信。我们认为,这可能是某个密码的关键词,而且根据单词里没有重复字母的现象,我觉得我们可以猜到这到底是哪一类型的密码。麻烦的是,我们还没有翻完字典呢,就已经找到了几百个标注的单词。这就让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个令人沮丧的推断。”
“什么推断?”
“他们在每一封信里都更换关键词。我是这样想的,每封信里包含着一封信的关键词,这些林克标注过的单词是他先前准备的,以便在他收到信的时候可以方便地回信。”
“这不可能是已经用过的关键词吗?”
“不太像。密码信是从三月份开始收到的,我不相信从三月份开始,他已经送出了两百封密码信。就算他每天都写一封信,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字。”
“不可能写那么多,夏想。但如果我们在他身上发现的信是这些密码信中的一封,那么关键词一定在这些标注过的单词中。这就让范围缩小了。”
“我不这样想。我想这些单词是林克寄出的密码信里的关键词。在每封信里,他通知对方下一封信的关键词是什么。但他的同伴也会做同样的事,所以林克身上那封信的关键词不可能出现在这些标注的词语中。当然,除非那是林克自己写的信,不过这似乎不可能。”
“就连这一点我们都不能肯定,”局长难过地说,“跟林克通信的那个人有可能碰巧使用了林克提前标注的词。所以,密码可以是任何词汇。”
“很正确。我们从这里能得到的唯一帮助就是,密码用的是英语单词,那么信件很可能是用英语写成的。这也不完全肯定,因为信件也许是用法语、德语、或意大利语写的,这些语言跟英语都是一样的字母;但不管怎样,不可能是俄语,俄语用的字母跟英语完全不同,所以这是一点幸运之处。”
“如果这跟俄罗斯特工有关系的话,”局长所有所思地说,“那么他们不用俄语来写真是让人不理解。如果他们用俄语写信,那就是双保险了。俄语已经相当难懂了,俄语密码这简直是天书。”
“的确。我已经说过,我不是很相信这个俄罗斯特工的可能性。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把这些信跟关于蒋天生的推论联系上。”
“我们想知道的是,”警长说,“是这个——这个杀人凶手,不管他是谁,他是怎么把林克弄到平铁上的?或者如果是俄罗斯特工把他弄到那里去的,那蒋天生和他的同伴又是怎么知道他要去那里?约他去平铁和割了他喉咙的一定是一伙人。那就让我们得到一个结论,要么是蒋天生一伙人写的信,要么是那些俄罗斯特工干的谋杀。”
“完全正确。”
“而且,”知秋问,“赛琳娜跟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哈!”夏想说,“现在你说出来了。这是所有谜团当中最离奇的。我敢发誓,那女孩说的是实话,我还可以发誓,那个很没有风情的梁一桓说的也是实话。诗人会说,墙缝里的小花朵,我要把你从裂缝里拔出来。如果我搞得懂的话,就能说出那个犯罪的人到底是谁,但我真的搞不懂。那个向梁一桓要一张俄罗斯姑娘肖像的胡子男人到底是谁呢,而且这个肖像又是怎样进入死者的笔记本里,并签名为安妮娜呢?这里的奥妙太深了,华生。”
“我回到了我最开始的推论上,”警长嘀咕着,“我觉得那家伙有点神志不正常,割了自己的喉咙,就是这样。他可能有收集女孩照片的毛病,还喜欢给自己邮寄密码信。”
“而且从别国邮寄过来?”
“哦,好吧,一定是有人帮他邮寄。就我看来,我们没有任何对蒋天生的不利证据,也没有对李峰的不利证据,对叶凡的不利证据就跟漏锅一样千疮百孔。还有俄罗斯特工,他们在哪里?你的朋友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国家里的俄罗斯特工,答案就是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俄罗斯特工活动再这一带,而且在十八日星期四,所有的俄罗斯特工都应该有不在场证明。也许你会说,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特工,但不可能有你想象的那么多。国家安全部门的消息比普通人心中认为的要灵通得多。如果林克跟他的那一帮人有什么异常动静的话,他们肯定早就盯上了。”
夏想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我回家睡觉了,”他说,“我们必须得等拿到那封信的复原版本。生活中满是灰尘,索然无趣。我不能证明自己的推论,陈轩霖又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峰离开村庄的那天,他也消失了,给我留了一个口信说一只我最喜欢的袜子在洗衣房弄丢了,他还跟管理人员辩论了好一通。听着,局长,你愿意跟我打个赌吗,林克不是自杀的,也不是被俄罗斯特工谋杀的?”
局长谨慎地回答说,他不是一个好赌的人。
“真倒霉!”夏想哀叹着,“都一样无趣,”他又补充了一句,并恢复了以往的神采,“我死都要打破那条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