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质、灵巧、智谋等方面均不如自己,还没有自己那般勤奋努力,可她却是师傅的独生女儿,所以在“公平竞争”的时候,所有人都睁着眼睛说瞎话,生生否定自己所做的一切。至于尊严、〖自〗由呵呵,huā魁养成第一课中,嬷嬷就直言不讳,说妓女不需要什么尊严,她们只需要比良家女子更放得开即可,毕竟男人来青楼,不就是为了享乐么?
明明早就决定了,要成为沁兰教教主,主宰那些让她沦落到青楼之人的命运,为此不惜堕入地狱,可为什么,她的心中却好似燃烧着一团阴冷的火,在嘲笑她的肮脏?
安依依清楚,自己坠入污泥多年,一身脏污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就算成为沁兰教教主,别人依旧会记得她曾为huā魁的过往。难道,为了走一条或许是捷径的道路,就要害得唯一一个身份比她高,却以平等态度对待她,甚至还在她绝望之际,对她伸出援手的女子如此凄凉么?安依依,你不是无路可走,你之所以毫不犹豫地这样做,只是因为嫉妒,所以想报妾,因为嫉妒啊!
倘若不是身处人群之中,不能表露自己的情绪,安依依简直想放声大笑一场枉她鄙视宋景受做出那等肮脏事,谁知自己的内心也是这般不堪,脏,简直太脏了。
幸好,她还没说太多,还有补救的机会。
倘若众人留神一点,定会发现此时安依依的状况不大对,可惜这些尊贵的大人物都不会仔细观察一个huā魁,更不会费心揣摩安依依在想什么,唯有苏越卿微微皱眉,觉得君千遥插话插得太不是时候,就算瞧不起安依依,也别选在这时间发作好么?万一她犯了什么犟性子,故意弄个鱼死网破,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里。虽然苏越卿不认为一个识情趣懂分寸的huā魁会这样做,可这种事情,还是谨慎点好。
想到这里,苏越卿桃huā眼微微上挑,以极柔和的语调对安依依说:“只要是阵法,就必定有阵眼,区别只在于藏得是否隐蔽而已。数量这么多的幻境,加起来需要的灵力绝对是个大数字,倘若不是有大型魔水晶作为阵眼,就是调动了周围地脉的灵力安大家,你能不能好好想想,极乐城公主的宫殿里有什么异常,或者她当时在做什么?说不定一个简单的细节,就是我们破阵的关键。”极乐城的公主,当时在做什么?无非是打棋谱,一个人下棋……等等,下棋?
安依依心中一动,却不大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可无论怎样,她都不打算说出去,因为她忘恩负义了一次,不能再做第二次。
这时候,安依依庆幸自己刚才为了装可怜,将头低下来,这让她露出破绽的可能性少了很多。为了骗过云出岫、苏越卿等人精,她几乎是超常发挥自己的演技,语气平稳又带了一点疑惑,自己都差点被骗过:“依依见到极乐城公主的时候,她正在看书,见我来了就将书放下,所以我没看到书名。极乐城公主不喜奢华,物件摆设无一不精巧雅致,宫殿内也没有任何禁制,依依又被封印了修为”说到最后,她的头埋得更低,声音也小的可怜“所以没发现任何异常。”君千遥闻言大怒:“你就知道这么点情报?”“安大家是被掳去的,又被封印了所有修为,对方也将她看守得颇为严密,能打听到宫殿布局与换班路线,已经非常不错了。”明明是云出岫主导的行动,君家却毫不客气地参合进来,瓜分好大一部分利益,却又不肯出力,这么难看的吃相,早就惹得众人不满。何况君家、祁连宗这两派都与药王谷走得近,明幽宫却因为先祖关系,与婆娑教丰着一定的交情,两大派系斗了这么多年,厌恶已经根深蒂固。
是以这位早就积攒了一肚子怒气,身份又足够的浊世佳公子将折扇一合,毫不客气地说:“君公子,我们可不是你的家仆,想耍威风可以,展现你超凡脱俗的智商可以,请换个地方,别在这里伤我的眼睛。
君千遥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可苏越卿已是婆娑教教主,与君家现任家主平起平坐,他这个少主还没有冲撞的资格,否则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当成让他下位的理由。但咽下这口气,却不是他的作风,想到苏越卿是为了安依依而落自己面子,君千遥凌空一道气力扫过去,安依依立刻呕出一口鲜血,支撑不住地倒下奔。
见安依依神色苍白,瘫软在地,苏越卿抓着折扇的手紧了紧,君千遥捕捉到这个细节,心中顿觉无比快意。是的,碍于身份地位,我不能与你针锋相对,可也因为这些,你难道能为一个妓女与我撕破脸?
“纵然在最落魄的时候,师傅君子风度也未曾改变,谁料他唯一的同胞弟弟竟骄横无礼至此!”一直观察这些人动向的曲宁萱见到这一幕,登时大怒,随后神色又有些黯然:“我未曾想到,安依依竟会帮我隐瞒,与她一比,倒显得我枉做小人了。”玉清微拈了颗白子,淡淡道:“她还有良心,又一时气血上涌,才如此抉择。待清醒之后,她定会后悔万分,可瞒下了就是瞒下了,只能将错就错下去,倘若出尔反尔,只会死得更惨。”
曲宁萱知道玉清微说得很对,却叹道:“即便如此,我也算欠下她一份人情,若有机会,必将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