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将刀上的血在一具尸体上擦了擦。到底是年纪大了,再干这杀人的勾当,有些力不从心。就在刚才,若不是苏凯抢先将那个羌人的弯刀挡开,这会他已经和这些躺在地上的人一样了。望着满地的尸体,长出一口气,招呼手下将能带走的全带走,自己人的尸体也要处理干净,决不能让羌人发现是他们做的事情。
这些天以来,他们一直在黄羊部落的边缘地带活动,这是他们干掉的第八个牧民地。将刀子还回刀鞘,望着身旁站着的苏凯。
“你说我们是不是丧尽天良了?”
苏凯没有跟苏任回汉地,他自愿留下,每一战,苏凯必定倾尽全力,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汉人。当年他的祖父被当做一枚闲棋冷子留在了夜郎,黑冰台从来没有联络过他们。祖父和父亲并没有气馁,一直教导苏凯不要忘记他的身上流着汉人的血,一定要忍耐,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再次被启用。现在或许就是时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苏先生说的!”
老狐狸点点头:“先生的嘴里总能出来各种新鲜的词汇,听说骏马部落已经派人去了黄羊部落,不知道日渥不基现在是不是要气死了,哈哈哈……”
日渥不基的确非常生气,被人栽赃和诬陷的感觉很不好。骏马部落有两个牧民地被人屠杀,便来找他们。他们黄羊部落也有好几处牧民地被人清洗,又该去找谁?
“父亲,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瓦拉出声道:“咱们草原上平时都安安静静,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出现牧民地被屠杀,那些人不但屠杀牧民,连牛羊也不放过,只将马匹带走,这完全不合常理。”
“那你说是谁干的?难不成是白石神要惩罚我们?”日渥不基大声吼叫。
来克森连忙道:“说不定就是白石神干的,我去过现场,看那些被带走的牲口蹄印,正是朝着白石峡谷方向,只不过……”
“不许胡说!”日渥不基对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大儿子越来越不满。白石神是他们羌族的大神,一直保佑羌族平平安安,怎么可能会害他们。若是这话让大祭司听见,不抽来克森一顿就是怪事。
柯木智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那些部落故意讹诈我们?自从我们和汉人商贾做了生意之后,咱们黄羊部落的日子好过不少,但是父亲却给别的部落购买汉人的东西做了规定,引起了那些人的不满,他们这才找我们的麻烦?按照我们牧民的说法,除了我们和骏马部落的边境出现这种情况,和其他几个部落的边境也不安宁!”
大帐里的人陷入了沉思。有几个长老连连点头,觉得柯木智说的有些道理。
日渥不基沉默了半天,朝门口喊道:“来人,去将大祭司请来,这件事我们得听听白石神的意思,若真如智儿所言,我看那几个部落嫌他们的牧民太多了!”
大祭司是羌人部落中一个奇怪的存在。在医学和宗教学还不发达的时期,萨满巫医替代了医生和精神领袖的职能。一名祭祀在部落中的地位非常崇高,有时候连首领做出的决定,他都有反对的权利。但是大祭司一般不会参加部落的日常管理,只有在最重要的时刻才会出现,用于鼓舞士气,帮助首领收买人心。
很快,一名身穿黑袍的人出现在大帐门口,包括日渥不基在内,全都起身迎接。晴空万里之下,大祭司一身黑袍,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手里的法杖有一丈多长,若不是斜着放,能顶住帐篷顶。
日渥不基请大祭司落座,这才道:“大祭司,最近一段时间,咱们部落的边境屡屡出现牧民地被屠的事情,不知道白石神有什么指示?”
没人见过大祭司的容貌,大祭司所住的帐篷在营地的边沿,那里被称为神的领地,凡是私自闯入者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神秘感是萨满巫医统治的主要手段。
一个苍老的声音念念有词,各种祈祷和晦涩难懂的话从大祭司的嘴里说出来,众人只有听的份。直到大祭司将那段咒语念完,这才慢吞吞的道:“白石神没有给出任何指示,不过,我看见一片血污,整个草原都在流血,所有的族人也在痛苦的呐喊,天上也在下着血雨,牲畜群也在惨叫,非常的恐怖。”
“这代表什么?”
大祭司摇摇头:“不知道,自从那些汉人来了之后,白石神的指示越来越模糊。”
“要不要将那些汉人商贾赶走?”来克森提了一个建议,立刻被日渥不基狠狠的瞪了一眼。
日渥不基道:“既然这样,那就过段时间再看,来克森,你立刻率领兵马去边境,若是发现那些强盗的影子,全给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