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简竹私底下买了麻园、算计屈老板等,草蛇伏线志在千里,暗中已有了大笔产业,准备交到徒弟手中管理,谁知去张邑打天下,完全用不上这些,真是去白手起家!慕飞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简竹语气一沉:“什么另外的人?”
慕飞挠挠头:“哦,没有就算了。”到底不敢逼问。
“你们这次若办得漂亮,其他事儿陆陆续续、自然也能交代给你们。”简竹意味深长。
慕飞大喜:这意思是说,在张邑立了功,就有资格参与简竹的秘谋了!他大声答应:“一定不负师父厚望!”睨了宝刀一眼,暗想:到那边,怎么也得把这丫头盖过去!
宝刀只管问:“师父,这么说,行李辎重也要我们自己搬过去吗?”
慕飞听她问得琐碎,大是不以为然。简竹却赞许地点头:“你有什么东西、要怎么搬,全在十两银子里。你自己看着办罢!”
好大的自由度!慕飞甚觉压力,但也觉得刺激,便低下头细细筹划,宝刀寻思:实在大不了,赁个空屋子,之后看卖啥划算就卖啥、哪样本钱小就鼓捣哪样,等简竹来查时,再弄几叠纸堆在屋子里充数,也算“站稳脚跟”了,有什么难的?想着,便嘻嘻笑起来,不以为意。
简竹细察他们神色,闲闲加了一句:“干出名堂来,父辈面前也有光彩。”
慕飞只当这句话是跟他说的,腰杆一挺,响亮的应了一声。宝刀却想起白龙寨的名头,心中一凛,暗想果然不能把生意折腾得太丢脸了,肩上终于感觉到点儿沉甸甸的份量。简竹知道火候已到,不再多说,挥手道:“去准备吧!后天便出发。”
从简竹那儿领命回来后,慕飞就紧张得转来转去,口里念叨一番、在沙盘上画一番,回头看宝刀无所事事,气不打一片来:“我的小姑奶奶,你也用点心呢!”
宝刀正遨游九天外的魂灵儿被叫回来:“啊?什么?”
“你想想,到那边我们采买些什么、怎么跟老商家斗啊!”慕飞跳脚,“敢情只有我一个费脑力啊?嘿!你跟过去坐享其成的?”
宝刀对着慕飞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出从他身上能享到什么“成”,无趣的扁了扁嘴:“你知道那边人都做些什么生意?”
“以前听我爹说的……”慕飞在这里顿了顿,很快接上,“张邑那边,跟这里也差不多,人更狡诈些。还有,那边丝、麻的产量都没桑邑多,主打是产稻米、酿酒、织锦。”慕飞扳着手指。
张邑的人比桑邑更狡诈?也许。甲地的人每每说乙地人粗俗、乙地人又每每说丙地人小气,每个地方都会有高尚的人、也有市侩的人,端看你从什么角度去看他们。宝刀听了慕飞的话,不置可否,只道:“师父吩咐跟山乌槛本等营生相关,那还是理丝、理麻咯?或者造纸、织锦,你说呢?”
“我……”慕飞语塞。
要说自造纸、织锦呢,他们并不懂得整个流程的技术。怎能赤手空拳就跑到张邑打江山?
要说中转……又要找上家、又要找下家,麻烦不说,人家凭什么相信你?
慕飞自己出生于纸商家庭,当然对纸更熟悉些,但也不能光靠这个,就做决定。开新号的大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推原论始,师父为什么要派我们到那里去呢?”慕飞背着手,皱眉仰头,很严肃的样子。
“也许因为张邑离桑邑最近?”宝刀问。
慕飞瞪了她一眼,苦思而喃喃:“其中必有深意存焉!就为了考验我们?不对,这一定是全盘棋子中的一步。如果我们走得好,他再承接下一步。但如果真的很重要,又为什么不多给我们一点帮助呢。不,也许他已经提示过我们了!‘本等营生’四个字肯定是关键!按照常理,织造业才是本城的命脉,可他又不直接说丝织,我想啊……”
“我们为什么不去那里亲眼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宝刀提议,“我爹说,你要知己知彼,才知道要出刀还是射箭、要进攻还是撤退嘛……”
“撤什么退?我们要去的啊。”慕飞翻她一个白眼,“我们后天出发!”
“为什么非要后天不可?这两天里,你在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宝刀请问。
“师父定了后天嘛!我、我要利用这段时间来思考!”慕飞庄严的指了指脑门儿。
“到那儿边瞧边思考吧!什么东西都不带,瞧瞧就回来,后天咱们再正式出发!”宝刀一把拖慕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