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越想起前日听说南北两府闹出不和的传闻,似乎正是因某个养娘而起,看来就是北府的这位青养娘了。
于越重重的搁下酒杯,脸孔登时冷了下来,“青养娘,原本听说你虐童之事,本于越还不相信,本于越问你,这丫头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青养娘脸色巨变,不由捉紧了靓儿的手,惊慌失措中,又听一位大人口气不善的对她说:
“青养娘,于越问你话呢!”
青养娘早就吓得六神无主,舌头打了结似的,也没了往日里跋扈专横的气势。
“琪琪,还是你说吧!”刚才还见青养娘那老奴婢春风得意,稍微被一吓,就没了半点儿出息。等她开口,怕是没可能了,休哥有些不耐,只得向另一位当事人一探究竟。
青养娘有靠山,杨琪也不是没有后台的人。
她泪眼婆娑,看上去很是无助,想想那几日在青养娘手下没少挨打,今儿趁着机会将心里的委屈都给倒出来,“琪琪初来大辽,性本顽劣,我干爹便请了青养娘到府上教我礼数。吃饭吃的不对就掌嘴,走路走的不对就打腿,每每不如她的意,青养娘就对我棍棒相加。我原以为这是青养娘一贯的教人手段,以为各位大人家的千金小姐也都是被青养娘这么教出来的,便都咬牙忍了。可是那日——”杨琪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在座的几位大人一听青养娘是这么暴力之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来。他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相互打探青养娘在他们府上的时候,有没有像对杨琪那样对待他们的掌上明珠。最后杨琪目光扫过安隐,将他的担忧焦急看在眼里,这才继续愤愤不平的继续说:“那日青养娘竟然对我干娘与兄长的灵位不敬,故意将瓜子皮丢在他们的牌位上,我不过就是为此说了她几句,青养娘她就对我又是一顿狠狠地暴力。我身上几处最严重的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杨琪的话不禁让诸位怀疑青养娘的教育方针有问题,诸位大人知道她对死人大不敬,有几位竟指着青养娘骂她不是好东西。
北府里竟出了一个这样的奴婢,奚底情何以堪、颜面何存?
他恼羞成怒,一拳砸在餐几上。
听“嘭”的一声巨响,青养娘顿时吓得两腿一软,瘫跪在了地上。她还不住的向靓儿投去求助的目光。
青养娘都引起公愤了,靓儿再想包庇她也于事无补。
不能寄希望于人,青养娘只好自保,跪在地上匍匐到奚底跟前,为自己大声喊冤,“大王,别听那丫头的一面之词,她在撒谎,根本就没有的事!”
杨琪没有反驳,一直低着头,她绞着小手。她一言不发,心里却在嘀咕:原本不想追究这件事了,谁让那青养娘自己送上门来!
奚底已经亲眼见过杨琪身上的淤伤,那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他稍稍转眼,冷冷的看着青养娘身边的两个婢女,粗声对她们喝道:“秋香、冬香,此事当真?”
那两个婢女吓得扑通跪地,惊慌失措的互相觑了一眼。
秋香怕事,连连摆手,“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冬香想明哲保身,将罪责推了个一干二净,“都是青养娘她动的手,不管奴婢们的事啊!”
如今人证物证聚在,昔日的主子们没有一个站出来为她求情,青养娘顿觉天昏地暗,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栽到了那个小汉人的手里!
听青养娘嚎声大哭,杨琪有些同情她了。
“大王开恩饶命啊,小姐,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您就让大王饶了奴婢吧——”
饶是她哭干眼泪,喊破喉咙,最终还是被侍卫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