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昊记挂着云居雁,对沈君烨说道:“二弟。祖父那边,我刚刚过去不过是告诉祖父,居雁没事。其他的我并不知道。关于你说的事,你若是有什么疑问,何不直接去问祖父?”
“大嫂怎么了?”沈君烨脱口而出。见沈君昊只是抿嘴看着自己,并不回答,他讪讪地说,他只是随口问问,随即辞了沈君昊。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君昊回到凝香院,马大夫刚刚抵达。他替云居雁把了脉,确认并没有滑胎的迹象。云居雁和沈君昊双双舒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怀孕,生怕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好,又问了马大夫几个问题。说话间丫鬟来报,鲁氏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云居雁索性请马大夫等一会儿再走。
在沈君昊去枫临苑之后。她又拿了云惜柔的信细看。除去乍见书信的惊慌,冷静下来的她也发现云惜柔根本就是在故意激怒她,试图让她担心、慌乱,甚至是受惊。“我在想来,就像你说的,她的目的会不会是我们的孩子?”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虽然她对许氏的担心不减,但是她也担心他们的孩子。云惜柔根本就是一个变态,他们必须时刻提防着她,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放过。
透过这封信,沈君昊一直在想云惜柔是不是就在京城,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虽说已经证实他们的孩子没事,但不排除云惜柔抱着那样的目的。“你的意思,我们索性顺水推舟?”他一边问一边思量。云居雁如今管着家,若是四房再闹腾,或者家里出了什么事,她不可能置之不理。只要她走出凝香院,幕后之人就有可能安排什么陷阱等着她。如今只要马大夫说一句,她因为受了惊,胎不稳,需要静养,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养胎。虽然这样做有“缩头乌龟”之嫌,但为了他们的孩子,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云居雁的想法与沈君昊一样。今天她太过激动了,这次没事,不等于下一次也会没事,所以她要把一切防患于未然。
两人很快就此事达成了一致,但碍于沈沧年纪大了,又对这一胎十分紧张,枫临苑那边,还是由沈君昊去解释清楚,希望他能理解。
商议妥当,云居雁不禁想起了上次假流产的事。那一次的事情,其实府里的人大多心知肚明。如果幕后之人就是府中的某人,恐怕马上会联想到,他们不过是故技重施。
想着想着,云居雁又有了另一层担忧,对着沈君昊问道:“你说,幕后之人会不会就是为了把我困在屋子里,所以故意给我这个机会吧?”
沈君昊失笑。“你不要想太多。总之你安心修养,以后收到什么莫名其妙的书信包裹,都要我先看过才行。”
云居雁想反驳,可是为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她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她告诉自己,反正最多就是五个月多的时间,就当是坐牢,她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须臾,鲁氏到了。知道云居雁没事,她吁了一口气,坐在她身边说道:“你可吓死我了,你若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的父母交代。”
“舅母,我只是担心母亲那边。之前相公什么都没对我说。一下子看到书信,我当然担心。”她说着瞥了一眼沈君昊,把信纸交给了鲁氏。又道:“我可以肯定,这是六妹亲笔写的。”
听她提起云惜柔,鲁氏的眉头深深皱起。虽然她和云惜柔接触不多,但她可以说。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姑娘,心机这么深,心肠这么狠的。“我想。如果有可能,最好还是把她找出来,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她说得婉转,实际想的是:云惜柔这样的,要么彻底让她动弹不得,要么索性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监控起来。如今不知她身在何处,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会使出什么手段。犹如锋芒在背,让人不安。
云居雁何尝不想找出云惜柔,可就算她就在京城,京城这么大,要如何寻找?再说。明面上云惜柔已经死了,她就算不在乎云家的名声,也要顾着云凌菲的婚事。
“你也不用太担心的,就算一时找不到,将来也会有办法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放宽心。你母亲那边,估计没事的,再说不是还有你父亲在吗?”鲁氏握住云居雁的手,又看了两眼信纸。建议道:“不如我替你们把这封信送去给你祖父吧,也好让他安心。”
之前云惜柔经常替云辅抄写经书,云辅自然认得她的字迹,只是这封信若是让云辅看到,他会如何?后悔莫及?悲愤交加?云居雁怔怔看着鲁氏,说不出话。她怨恨云辅。希望他能看清事实,但是他毕竟年纪大了。
“你啊,其实和你母亲一样,都太过心软了。”鲁氏这话是感慨,但更主要是说给沈君昊听的。
沈君昊明白鲁氏之意,笑了笑,又看了看鲁氏手中的书信。他知道云居雁在乎云平昭的反应,甚至已经到了情怯的程度。经鲁氏这么一提醒,他建议道:“既然你担心祖父年纪大了,承受不住,不如把这封信交给岳父吧。我想,他是最应该知道实情的人。”
云居雁瞬间沉默了。本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想明白了,这才给父亲写了书信,解释事情的经过。当下,沈君昊这么一说,她又犹豫了。如果把这封书信交给云平昭,相信他一定会站在她这边,可是这样一来,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
“居雁,父亲应该知道真相的。”沈君昊继续劝说。
鲁氏看云居雁心事重重的,暗示沈君昊让她们单独谈一谈。待沈君昊出去,关上房门,鲁氏问道:“居雁,你老实告诉舅妈,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有什么事想不通?”
云居雁反手握住鲁氏的手指,问道:“舅母,如果父亲什么都不知道,他会相信我,还是相信六妹?”前世云平昭选择了云惜柔,这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
鲁氏听着她的话,忽而笑了起来。“真是个傻孩子。”
“舅母,我一直觉得,一个人对另一人的相信,其实和真相无关。就像喜欢一样。喜不喜欢一个人,不在于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脾气,甚至是好人还是坏人。”前世,他的父亲无条件地相信云惜柔,无条件的支持她,喜欢她。
鲁氏审视着她,摇头道:“你这根本就是在胡思乱想,怪不得君昊有时对你小心翼翼的。”她摸了摸云居雁的脸,问道:“我这么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和你舅父吵架了,你觉得谁对谁错?”
“对错应该看您和舅父为何事争执吧?”
“你刚才不是说,相信和真相无关吗?
云居雁语塞,只能愣愣地看着鲁氏。鲁氏接着说道:“你不让你父亲看到真相,又希望他相信你,你这不是为难他吗?我们不是圣人,都有受人蒙蔽的可能。你不但不努力让他看清事实,反而想把他推向彼端,又在心中埋怨他不相信你,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说句实在话,我若是你,肯定第一时间把事情解释清楚,就算是自己没理的时候,也要抢个先入为主,总不能让别人白白占了便宜。”
云居雁“扑哧”一笑,“舅母,您。再这是自贬吗?”
“当然不是。有时候是不得不为之,你明白吗?”这句话鲁氏说得颇为严肃,停顿片刻又道:“其实对君昊也是一样,不要总是试探他,或者在心里觉得,就算你不说,他也应该明白你的想法。你们是夫妻,要过一辈子的。不要让彼此都觉得累,明白吗?”
鲁氏与云居雁说私房话的同时,沈府外的某条小巷,一个戴着面幕的年轻女子坐在临街的窗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沈家的大门。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依然没看到云居雁的马车往永州而去,面幕下的俏脸表情越来越扭曲。
云惜柔在这里已经坐了大半天了,她一直在等云居雁仓促往永州而去。一路上她为她准备了无数的“礼物”,遇贼匪,流产,被沈子寒所救,等等这一切都是为将来埋伏笔。可惜沈家的大门一直紧闭着。
“他不是说,她最在乎她的母亲吗?她不是应该不顾一切去永州看顾母亲吗?”她恨恨地嘟囔,“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