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六起身,深深一揖:“师尊的恩情,弟子没齿难忘。”
箫崇摆手:“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那时,我并没能将你体内的所有冰霜融化。十六,你这些年,是不是时常手脚冰寒,即使运转灵力,也是如此?”
沈十六心中一震,道:“是。”
“便是如此。”箫崇叹道,“这些年,我找遍古籍,将你的经脉探了又探,终于在你胸口,寻出了这冰寒源头。”
“是那株兰草?”沈十六艰涩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样极寒之物。”箫崇道,“再多,为师也不知道。那株兰草在你心脉之中,为师想了许多法子,却都不能确保将其安然无恙地取出。”
“师尊这些年,一直在为我寻找根除之法?”沈十六道,忽地睁大眼睛,“师尊不教我昆仑山正统法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罢。”
箫崇点头:“昆仑山心法走至刚至阳一路,于你大为不宜。你先前修炼的法门……比昆仑山正统法门差了些。”
沈十六重重跪下,眼眶干涩。箫崇轻轻一拂,让他站了起来。
“此事也是为师做得不够妥当。”箫崇道,“不告诉你,是怕你心境受此影响。但现在……罢了。为师说起这个,是为了告诉你,小小是天生阴体,你若与她在一起,必定不能久活。那丫头的心思,也不在你。”箫崇顿了顿,叹道,“她会明白的。”
沈十六一颤,眼前闪过那一杯“盈月”,低声道:“我……不会让小师妹伤心的。”
“莫要胡思乱想。”箫崇摇头,“我看君逸与你很好。先前我一直担心,让这个孩子分散心思的东西太多,恐怕有损他的修行。”
沈十六低着头沉默不语,箫崇道:“我这些年翻遍古籍,倒也得了一份颇为适合你的心法。只是当时时机不成熟,现在我将这经法传授与你。”说罢,取出一张玉简,交给了沈十六。
沈十六恭恭敬敬接过,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只觉手中玉简沉重,师恩如山。他几乎想扑在师尊脚下,将连日受到的欺辱告诉师尊,请师尊做主。但他终于忍住了。
楚君逸是昆仑山最为杰出的年轻弟子,长辈们都将昆仑山的希望寄托在楚君逸身上,若是告诉师尊,必定叫师尊难做。还不如他自己出手,也不至于为难师尊。
只是……若是事发,又要让师尊失望了。
沈十六走到门口时,箫崇忽然唤住了他。
“那几日……可好?”箫崇问。
沈十六登时明白过来,知道他是问被刑求的那几日,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箫崇却挥了挥手,没有听他的回答,直接让他回去了。
回去后坐在床头,沈十六取出玉简仔细看了看,想开始新的修炼时,看到上面配着图的文字,面庞整个僵住了。
这……这是……双修法门?
“……阴阳调和,事半功倍……引阳气入体,循环七七四十九小周天……”
沈十六眼前一黑,方才生出的感激涕零,尽数化作哭笑不得。还是要靠自己啊,沈十六脑中浮现出箫崇那张严肃的脸,悻悻地想。
“师兄……”正在此时,楚君逸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沈十六立刻将玉简收起来,开了门——
楚君逸实在像个甩不掉的黏糖,让人烦得很。沈十六感到两腿间的空空荡荡,愈发不耐烦起来。
好在也不用忍几天了,马上就满月了。
沈十六心道,到时候,给小师妹另择一名佳婿,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