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艾词抿着唇不说话,喜欢么?以前或许是,可她还记得那日在杜朝阳房间里,老夫人哭喊着指她克夫,只要老夫人疼惜儿子,便不可能会喜欢她。
厅堂上,除了端坐的老夫人,不意外再次见到周婉言,月底才出嫁,如今自然是陪伴在老夫人身边。秦艾词看了眼正与老夫人说笑着的蓉烟,想来,蓉烟这些时日在将军府,与老夫人关系很是亲昵。
“将军,夫人。”婉言与蓉烟分别行了礼。
按着礼数,杜朝阳与秦艾词一同斟了茶给老夫人,老夫人亦送了秦艾词一份见面礼,装在盒子里,她只是让如意收下,之后一同用膳。
蓉烟是老夫人的表侄女,一直和老夫人同桌用膳,她坐在老夫人左手边,杜朝阳带着秦艾词坐在右手边,将军府用膳不比宫里头排场,屋子里就留下了紫苑和蓉烟在一旁伺候着。
之前就听老夫人说过,要给杜朝阳纳蓉烟为妾,然而这次嫁过来,却听说杜朝阳没有应允纳妾,反而觉着既然蓉烟与老夫人投缘,便送过去伺候着老夫人了,如今蓉烟已是老夫人身边贴心的丫头。虽说是丫头,可其他人心里都有数,蓉烟这般姿色才情,加上老夫人的喜欢,早晚会是府里的主子,大家也都不敢怠慢。
秦艾词多看了蓉烟两眼,而后才是拿起箸,桌上大多都是她喜欢的菜色,还不待她动手,杜朝阳已先一步替她布菜,秦艾词蹙着,当着老夫人的面,她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子了。
直到用完膳漱了口,婉言第一个打破静默,说着:“这些菜色都是老夫人特地让人去询问了兰苑的秋婵姑姑,说是公主爱吃的,可刚才见公主吃得并不多,莫不是嫌弃府里的厨子?也是,哪里比得上宫里御厨。”
公主吃的不多,大家都看在眼里,可表小姐当着面这般说,叫人好不尴尬。
“表小姐竟不知我前些日子病了?身体不适,食欲也不太好了,前些日子都是喝粥,胃口小了许多。”
秦艾词回的倒也合理,老夫人神色缓和了许多,竟有些怪罪婉言的不合时宜,杜朝阳面色仍旧浅浅的,并不担心长乐会在婉言这言语上吃亏,她素来牙尖嘴利,谁也说不过她。
婉言却并不理会老夫人责怪的眼色,继续道:“原是病了,不过我却听说公主收下了好些白面郎君在兰苑,公主在病中,竟也这么有兴致?”
说道白面郎君,老夫人脸色也黑了几分,等着听秦艾词的解释。
秦艾词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这人一病下,什么都兴致缺缺,在兰苑几日,也没人陪着说说话,何大人怕我闷久了对身子更不好,便费心寻了些手艺人送来逗乐,婉言妹妹要是有兴趣,赶明儿让他们过来给老夫人和表小姐唱唱曲儿,比戏班子里的更精彩。说来,何大人如此心细,婉言妹妹日后好福气。”
一句话,便也圆了过去,更讽了府中上下在她生病时并没有好生探望,竟不如一个外人来得关心,尤其提及何意,让婉言一时心塞语噎,直愣愣地看向杜朝阳,他那样的性子,在这件事情上,竟容许得了,他宠公主已到了这般地步!
“以后我都早些回来陪着夫人。”
杜朝阳开口说着,难得看儿子这般温和,老夫人心中却是复杂,多年盼儿子娶妻,如今妻是娶了,却不知日后夫妻俩日子是否真能和睦……
“夫君替陛下分忧,本就忙碌,我岂敢占用夫君时间,倒是想和老夫人讨一个人过去兰苑陪着我。”
秦艾词突然说着,老夫人也是一愣,而后赶紧说着:“我老婆子这里有公主喜欢的,尽管使唤了过去。”
秦艾词转而看向老夫人身后的蓉烟,道:“蓉烟的舞姿我看过几回,是极好的,正好我也想向她学学。”
说到蓉烟,老夫人倒是有些为难,她也记着之前当了公主面前有说过要让杜朝阳纳了蓉烟,事情虽没有成,却怕公主记恨下了,而今来刻意为难蓉烟,但刚刚已经应允了,反口也不太好,只好歉疚地看着蓉烟。
蓉烟却是大方地给老夫人行了个礼,“蓉烟承蒙老夫人照顾,日后只会尽心服侍夫人。”
老夫人又看了眼身边坐着的儿子,遂点头道,“也好,蓉烟若哪儿有做得不合心意的地方,公主便把她送回我这儿来,我替你好生惩处。”
老夫人这话,也算是护着了蓉烟,秦艾词只是笑笑:“婆婆放心,我也不会委屈了蓉烟。”
这一声婆婆,却是让老夫人眉开眼笑,一旁杜朝阳也很是愉悦,直到回了兰苑,心情还是很好,府上一众下人看着展颜的杜将军,都吓的不轻,叹道:自从夫人进府,将军整个人都不一样了。